性格中带点爱玩的我,每每忆起童年,除了顽皮地去河里耍水,就是回到家学做女儿红之外的锅碗瓢盆。
爸爸是知识分子。希望我像叔叔家姑娘一样长大出息工作,所以经常带我打算盘帮忙算账,或者买好多书,那时候还少的《小学生作文》,《小学生数学总复习》之类的书,要不就是小人书《岳飞转》等等让我看书。妈妈则认为女人无才便是德,就应该学习会针线活,学会做饭。否则长大去到婆家什么也不会遭嫌弃。在这两股不同的力量下,我除了在校读书回家以后,就是很忙的样子。
家里没有奶奶,下地以后早饭吃了洗锅碗,大人忙中午回来迟中饭这两个活计自然应该我帮忙。不过炽热的太阳也不是好惹的。所以去地一会也准备回家。回家坐桌子边看书写作业,想想做中午饭,还是把书一扣进了厨房。早上本来不会看煤火,中午已经奄奄一息。点布条,点报纸,点玉米棒,实在记得隔壁二叔把家里破家具砍砍点火。不记得怎么学会了拉面,炒菜。可是煮出来的饭总是一股烟熏味。这些都是最好的,有时候他们回家还没有看好火。所以初中毕业,暑假父亲一假装生气,把我送城里姑姑家,等开学复习读书。尤其过年过节,大锅小锅蒸笼锅煮肉锅,满院子摆下的阵势,和家里静静地算账写字的爸爸,我的确更加感到了做饭的麻烦和不容易。
锅碗瓢盆那些事,插锅台抹锅碗,别人家灶台都是明晃晃的,打开碗柜,里面干干净净,锅延碗延没有一点余粒。和面,妈妈说要三光,盆光面光手光。因此从十二岁到十七岁左右,这些活计也就学得差不多了。包饺子,拉拉面尤其,别人帮忙收秋打夏,中午做七八个人拉面还是应付得了。可是厌恶啊。那时候不像现在,都是白瓷砖锅台黑光明亮的水泥锅台,想想读了初中就要在家摸一辈子锅台也是在爸爸怂恿下不甘心。正好我准备上中专前夕的一天下午,同村一个婶婶找到妈妈,我们娘俩正在出炉灰。她儿子比我初中大一届,来提亲。妈妈这时候可是会说话了,说我要出去读书,回来再说吧。
我以为逃离的锅碗瓢盆,其实一直没有离了我的左右,生活还是让它垂青了我。结婚后婆婆身体不是太好,我就把姑娘的自认为拉面饺子手艺呈现给一茬人,和婆家人。乐得公婆也都愿意给我准备食材。越来越进步了,可以去小吃的摊点买了,可是买了几年之后,又看见超市什么做比如豆浆,比如饼鏊,尤其迷你一点正合适一家用,也省的出去吃没有家里卫生放心,于是又转回来开始操起家里的锅碗瓢盆,主要孩子也大了,不像小时候得带做饭就不容易。
其实,不做饭的时候也想去厨房整理整理锅碗瓢盆,好像它们也成了下班回家以后的不会说话伙伴。炒菜了,炒铛出来了,捡菜洗菜了,菜篓出来报道,开饭了,找碗柜筷篓。它们不是文字,有标注。它们没有声音,却在回应,它们需要打理,长期合作。也需要更新,保证主人卫生。哪锅碗瓢盆用法用处一个一个的功夫,足够我们学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