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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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点站在学校里，放眼望去是雾蒙蒙的天，潮湿的气息包裹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店铺，黏腻的手心招呼着奔走的热浪。

过不了多久，昏蓝的天席卷微雨飘下，背着帆布包的少年少女们肆意飞扬地行走，举伞托起荷雨，似踏云鹤而上。

为这江南的烟雨，我已经期待了十八个春秋。

我生长在西北边塞，梦里总会有一片烟雨江南，它是自古繁华的钱塘江畔，是雕梁画栋的苏州地界，同时也是如今商业大城，浮光闪烁机会如云的浙杭，车水马龙一日千里的苏南。

如何跨越千里，横穿航行五个小时的烟雨梦？

提笔高考，十八载年华入墨，用来勾勒美梦。

不知不觉间，2020年的高考已经到来了，尽管已经和我没有了太多关系，然而在面对学弟学妹们的紧张询问，以及对选择家乡或远方而产生迷茫时，我会想起去年坐在考场中的我。

钱钟书先生的《围城》中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观点“人生即选择，选择即悖论。”

家乡和远方，我选择了远方，时隔一年，数以万计的他们也在进行着本该是悖论的选择，无论是家乡还是远方，都有踏上行程的理由。

选择远方，是因为只有江南雨才能浸润我文学的星。

从小到大我就是别人眼中平凡的孩子，没有过人的长相，没有讨喜的语言表达能力，在学校里成绩勉强只是中等，每次的家长会上老师也只是一笔带过。

这大概是中等学生的悲哀吧，学习不够优异，无法引起老师的注意，学习不够差劲，无法惹起老师的目光倾斜。只能是默默无闻，虚晃度日。

最早的江南梦植根在柳永的词中“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中，后来江南梦幻化在雨巷深处，戴望舒笔下的“丁香姑娘”身上。

我喜欢文学的海，大多数由江南的雨汇集而成，而我只在文学的星海中才会变得不平凡，像一颗发光的星。

贰

中考后上了所普通的高中，看着氧化还原公式，心里浑浑噩噩，无法想象虚无缥缈的以后和未来，等到高二选择了文科，面对文科书本时，我可以肆意妄为地在历史上揽文明的诺亚方舟，政治上探讨人生与哲学的命题，地理中将乌鲁木齐的雨与江南烟雨相联结。

我开始在心中一遍遍疯狂地幻想着未来，这是充满风月与浪漫的未来，未来只会在江南，这个属于我的文学梦孕育的地方。

我想再努力一点，通过分数和它再靠近一点，于是在旁人打闹玩乐时，我仗剑前行，无数张考卷是我的天地，数学不好，就依靠旁的来弥补，也许是一张洋流图，几个洋务运动的知识点，或是一篇全对的英语阅读。

两年的时光，微亮的清晨，伴着霞光而来的夜晚，是我通往梦的见证。

2019年的6月，我用四张卷子，赢得通往江南烟雨的机票，五个小时的路程，我终于成为了文学梦中的星。

家乡或者远方，我坚定地选择了远方，因为是我梦的扎根地，不在于地点的选择，而在于现实与理想的角逐。这场角逐，理想胜出。

如愿考入江南，如愿选择了汉语言文学专业，以后的人生道路上，语言与文学会是我的呼吸与脉搏，终于，我和我的梦想交织在一起。

叁

汉语言文学专业有时候是枯燥无味的，要面对严谨到一字不差的语言概论，不出一丁点差错的文学史，规定立意和字数的小论文。

这片海并没有想象中的自由，或许我有不情愿的时候，却从未后悔过。

甚至希望，我的未来也与文学相关，做个远比不上李白的浪漫诗人。

李白的诗恣肆青春与志气，而我谱出理想的雨。

高考在一定程度上坚定了我的道路，然而却没有能力决定我选择的道路，固然重要，却也不是那么重要，推动前行脚步的，一直是埋藏在心底不曾宣泄出口的梦啊。

高考志愿的选择，是留在家乡还是向往远方，这道人生的选择题，不是学长和学姐可以回答的了的，想做什么样的星星，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星海，我找到了自己的星海。

高考带我翻秦越楚地来到江南，我用江南的烟雨换去了一颗星，它告诉我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