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春秋不是一个朝代,因为那时周朝已经名存实亡了。它只是历史的一个阶段,一般指公元前770~~476年这么一个时间段,起讫的节点是以周天子继位换代定来的。那它为什么叫“春秋”,而不叫“冬夏”或者其他什么名儿呢?这是因为后来孔夫子编了一部史书叫《春秋》,记录鲁隐公元年(前722年)到哀公十四年(前481年)鲁国及其他诸侯国发生的大事,两者在时间跨度上大体相当,后世的史学家为了记述方便就把这一段无人领衔的乱世称为“春秋”了。
至于孔子为什么要把这部史书命名为“春秋”,这就属于另外一个课题了,历史上的解释足足有五种,完全可以写一篇论文,在此不做细说。
好了,百度完毕,开讲正篇。
第一话:幽王虽无道,烽火酬佳人。
春秋之所以公元前770年作为起点,是因为这一年周平王姬宜臼即了位,随后搬了个家。史记的记载是:平王立,东迁于雒邑,辟戎寇。雒邑又称洛邑,就是今天的洛阳,周朝原来的王京叫镐京,在今天的西安,所以叫东迁。如果是老百姓搬了个家,我们估计还得恭贺人家乔迁之喜,可换成一国之君搬家,那就多半不是好事儿了。这就是后面的“辟戎寇”。
那么戎寇从何而来呢?这就不得不提一下我们的第一位女主角了。虽然有她没她,西周都逃不过这一劫,但谁叫她正好赶上又出尽风头呢?男人们总是喜欢给他们的偶像找一个替罪羊,还最好是个美女,这样至少能让偶像死得好看一些,甚至,凄美一些。
这位美女就是国人尽知的褒姒,幽王姬宫湦的宠妃,宜臼的小妈。褒姒并不是她的名,只代表了她的家乡和母姓,翻译成现代话就是“来自褒地姓姒的姑娘”。后面陆续登场的春秋众佳丽们,史书给予她们的称谓也基本都属于这一路数,稍有不同的也就仅仅是把前面的地名换成了自家老公的谥号,比如“宣姜”比如“武姜”。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主要还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制度,她们在家里肯定也有个“嬛嬛”“囡囡”之类的闺名供父母兄弟呼唤,只是到了公共场合尤其跟夫君并列的时候,她们的名就不允许再被提及,往往以姓氏代之,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记得她们当初到底叫什么了,死后留下的信息,估计也就剩下家谱或者宗庙牌位上一个“某某氏”了。
褒姒就是这样一个父母不详生卒不可考的无名氏,不过从她的姓来看,她家祖上应该也曾发达过,至少拥有一丝的贵族血统,因为姒姓源出大禹,是夏朝的王姓,当然传到她这一代肯定已经没落了。
另外关于她的身世还有一则两条神龙随地吐痰的传说,不过那纯粹是居心叵测的人编排出来的神话故事,说白了就是扯谎,只为了证明她是天生的妖姬。
无稽之谈,不说也罢。
其实她也就是褒城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女儿,只不过生的美一些。如无意外,她应该和那个时代众多村姑一样嫁给一个庄稼汉,生儿育女,做一些采摘浆洗的营生,默默无闻却岁月静好地走完一生。
只可惜她偏偏遇上了乱世,貌美也成了罪过。
幽王二年,一场大地震改变了她和整个周王朝的命运。史记载:西周三川皆震……是岁,三川竭,岐山崩。
岐山是哪儿?那是周王朝发家的地方,是龙脉所在,龙脉都给震塌了,还不是亡国的节奏?古人又不懂科学,哪晓得地壳运动,只觉得地震是天灾,是老天爷发怒了,老天爷为什么发怒?自然是人间的怨气上达天庭了。
这还了得?!朝里的三公六卿都坐不住了,纷纷跑来指责幽王,骂他无德乱行,不干正事,惹得天怒人怨,社稷危亡。太史伯甚至还言之凿凿地给出了期限,说: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国之徵也。若国亡不过十年,数之纪也,天之所弃,不过其纪。
“夫”“若”合用是常见的文言句首助词,没有实际意义;“徵”此处读zheng,就是文徵明的那个,通“征”,征兆的意思。这样小伙伴们肯定自己就能读懂了。
幽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也不敢还嘴,眼前这帮大佬都是他爹留下的,其中两个甚至还是他爷爷的兄弟,辈分在那儿摆着,他只能装孙子。
正好这时候,褒国撞到了枪口上。
原来褒家村离震中比较近,损失也很惨重,村长和大伙蹲在震后的废墟上越想越气,想不通为什么幽王无道,遭殃的却是他们。最后大伙儿一合计,就决定由村长带一票人去找周朝的晦气,顺便劫点救灾物资回来。幽王正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得了战报二话不说就派王师打了回去。杀鸡用了牛刀,鸡可就惨了!褒家村民兵招架不住,赶忙投降认错,村花褒姒就被当成赔罪的礼物送入了镐京。
这一年是幽王三年,公元前779年,十六岁的姬宫湦终于遇见了他的爱情。
虽然此前他已经拥有了许多女人,但那些都是父辈们硬塞给他的,在她们身上他可以随意发泄一个男人的欲火,却从来没有过怦然心动、水乳交融的感觉。而褒姒,给了他这样的感觉。如果他只是心动了一时,我们可以说他贪恋美色,只图一时新鲜,可他宠了她九年,至死不渝,这无疑就该是爱情了。
褒姒吸引他的,起初或许只是姣好的容貌,但我们都知道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弛。她的爱之所以不弛,靠的自然不仅仅是美貌,更多的是她内在的魅力。这魅力来自于她的个性,首先她有独立的人格,她出身乡野,天真烂漫不拘小节,幽王又和她年纪相仿,熟络起来就是一双小儿女,她敢直呼他的名,敢骑在他身上打闹,也敢赌气半个月不许他睡上床,这样的打情骂俏他姬宫湦何曾体验过?再看后宫的那帮贵妇,一个个出身公卿世家,顶着父兄的人格入宫来搞政治,整天端着大家闺秀的姿态,老气横秋一板一眼,动不动还要拿礼教压你,自己活的累也不要别人轻省,就像庙宇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泥塑,不见一点小女儿的情态。
换做是你,你爱谁?
其次呢,就是我们所熟知的,褒姒她是个冷美人,不爱笑。原因呢也简单,她就是天生笑点高,或者说她生就了一张类似于霍建华那样的冰块脸,即便笑了也很难看出来。这样的人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一般都偏弱,科学的解释是反射弧太长,好像对一切事物都不大感兴趣,想要逗笑她自然就很难。这也就恰恰激起了幽王作为男人的征服欲,为了博美人一笑,他没少做荒唐事,包括最为后人所诟病的烽火戏诸侯。
其实我们抛开成见客观地想一想,他做出这些事情也无可厚非,好像是任何一个身处热恋中的大男孩都会干出的傻事儿,不计成本不计后果,傻的可爱。若是换成平常人,我们兴许还会夸他浪漫呢,只因他是王,便成了荒唐。
骊山上,烽火四举,车辚辚马潇潇,各方诸侯风尘仆仆赶来,转眼又垂头丧气离去,个别气急败坏的可能还要骂几句娘。
我不知道看到这一幕的褒姒是否真的笑了,历史没能给出确切的答案,前人也只是根据幽王后来又数举烽火来推断褒姒笑了。可我倒觉得她没怎么笑,至少不会开怀大笑让旁人都看出来,她那样的脾性不该对这样的把戏感兴趣,反倒是幽王自己有可能玩上了瘾,所以又几次三番点了烽火。
当然谁笑与否并不重要,其结果就是通过这场闹剧,幽王把他祖宗积攒了数百年的诚信和威严都败光了,诸侯再也懒得搭理他。也正是因此,才导致了后来犬戎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地直犯镐京。
另外,也多亏了天字第一号“汉奸”申侯的引路。
申侯,就是申国的国君,王室敕封的姜姓侯爵,申国大概就是今天的南阳。虽说国土不大,但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为什么就甘愿做了犬戎的内应呢?
这就要说一下他的女儿了,同时也是幽王后宫里最大的那一尊泥塑——王后申姜。
本来这位申后的日子过得可谓风生水起,外有老爹当靠山,自己的肚子也争气,嫁入王宫第二年就生下了儿子宜臼,既嫡且长毫无意外被立为了太子,基本已经坐稳了后宫的头把交椅。奈何,褒姒来了。美貌又个性的少女,非但夺走了幽王所有的宠爱,肚子也争气,没两年就生下了儿子伯服,隐隐然已经威胁到太子的地位。我们不知道申后为了自救做了多少努力,宫斗戏从来都不是历史关注的焦点,其结果就是幽王八年,宜臼被废去了太子位,搬离镐京去了外公家里借宿,取而代之的自然是他的小弟弟伯服。
这下申侯不乐意了,眼看自己多年的政治投资即将打了水漂,换作谁都恼火。不过恼火归恼火,他当时也只能干忍着,毕竟幽王也不傻,知道他不满,天天就派人盯着,他一个小诸侯哪敢轻举妄动?
就这么忍了三年,申侯忍不了了,因为他老了,再怎么保养肯定也熬不过正当壮年的幽王,如果不趁活着冒险搏一把,一旦他薨了女儿外孙包括他申国将更没指望。正巧这时候,幽王忙着在骊山调戏诸侯,他看出有机可乘,便开始筹划武力逼宫扶外孙上位。这老头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仅靠自己那点家底想要打进王京忒不靠谱,所以不但拉拢了缯国,出发前又暗中联络了西方的犬戎,要他们配合一下,大伙一起发财。犬戎部落一直在周王朝的西部边疆打秋风,盯着镐京这块肥肉多年了,只苦于没处下嘴,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引路,自然乐意之至。
双方一拍即合,于是幽王十一年,也即公元前771年,由申、缯两国军队开路,浩浩荡荡的犬戎狼师直扑镐京。
幽王终于尝到了忽悠人的恶果,骊山上的烽火点了又点,始终不见勤王的狼烟,王师独木难支,镐京最终城破。
最后一刻,我们的宫湦同学倒也没失了姬家男儿的气血,在卫队四散溃逃的情形下亲自执剑护着身后的稚儿妇孺,力战而亡。只是这死前的片刻光辉显然无法弥补他一生的荒唐无状,所以死后的谥号依然被定成了“幽”。
淫德灭国曰幽,是否恰当,小宅不作评论。
至于我们的女主角褒姒,史书说法不一,有说她被戎族掳走的,有说她逃回褒城的,还有自杀殉情的,总之下落不明。
是啊,她已经完成了她作为妖姬惑乱江山的使命,惜字如金的史家们哪还会管她一个女人的死活?
第二话:平王接盘,无力回天。
引狼入室的后果是什么?申侯以前或许也想过,但肯定想的太天真了。他以为自己是猎人,可以收拾残局,但他貌似忘了,狼沾了血连猎人也要吃的!犬戎就是一群饿狼,他们何曾见过王京的繁华与富贵?一入城就暴露了所有的贪婪和暴虐,一路疯狂烧杀,一路洗劫奸淫。
趟着血水进来的申侯,悔得老泪纵横,估计自杀的心都有了。他原本只想清一清君侧,杀了褒姒和伯服,甚至都没想过要杀幽王,弑君的罪名他赔上祖宗所有的荣耀都担不起。可如今,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他无力挽回亦无力阻止,只能护着女儿和外孙。其他人?听天由命吧……
好在周王室在镐京附近还有几家比较忠心的亲戚,先前王师的抵抗又给周边诸侯争取了反应时间,离得最近的卫、郑、秦、晋四家一看镐京燃起了冲天火光,首先回过味来:敢情这次不是忽悠,是狼真的来了!那还等什么,抄家伙吧!于是纷纷组织人马赶来救援。
虽说晚了点,却总算没太晚。
犬戎那时候已经抢了个盆满钵满,见对面来了援军,又人多势众的,也就心满意足地撤了。
镐京总算逃过了被屠城的命运,可怜的申侯也用不着畏罪自杀了,因为幽王崩了,伯服也死于乱军之中,他的外孙宜臼就成了周王朝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当场就被诸侯奉为了天子,史称周平王。
平王也不含糊,登基伊始就开始大封功臣,除了老妈外公以及身边还活着的王室亲贵,赶勤王的诸侯个个也都得了封赏。卫、晋不必说,咱们单拣郑、秦两国细说一下,因为这俩一个是新生的诸侯,一个当时连诸侯都还不是,封赏却是应得的。
先说郑国,怎么个新生呢?当时在位的就是第一代国君桓公姬友,他是周厉王的小儿子,宣王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幽王的叔叔,平王的叔公,绝对正统的天潢贵胄。宣王在位时,把这个小弟封到了郑地,为伯爵。等到幽王继了位,对这个叔叔甚是倚重,封他做了司徒,周朝的司徒是地官之长,掌管土地山川以及民众教化,位高权重又是肥缺,后来郑国能够壮大也是得益于此。犬戎进犯时,姬友就陪在幽王身边,一起战死了,带兵赶来勤王的是他的儿子掘突,当时还只是郑国的世子。
父子俩如此忠勇赤诚,平王能不感激吗?自然要大大封赏一番,不仅让掘突承袭了父爵,还把虎牢以东的大片土地赐给了郑国,最后又学老爹把掘突这个叔叔也留在身边做了卿士,让他掌管王族事务。
表完了郑国,再来说说秦国。确切地说,当时它还不能称之为一个国,只是周王室的附庸,当家的秦襄公也仅仅只是个大夫,说白了就是个打工的,每年挣的钱都要上交给老板周王,自己根本没建国的资格。造成这一尴尬境地的原因,是历史遗留的。因为秦人的祖上原本是跟殷商混的,武王伐纣的时候又站错了队,周王朝建立后就被划成了黑户,姓的权利被剥夺,土地被没收,只能四处流浪,比奴隶还不如。幸好祖上传下一门手艺,那就是养马养的好,他们的始祖就是专职帮舜帝驯养鸟兽的,叫柏翳,因为工作出色,得舜帝赐了嬴姓。
靠着替人养马,秦人得以糊口繁衍,并渐渐获得了周王室的赏识。到了周孝王时代,周朝就划了一块土地出来让他们专为王室养马,并且恢复了他们姓氏的权利,那块土地叫作“秦”,秦人这才始称“秦嬴”。然后到了宣王时代,西戎开始反周,边境不堪其扰,宣王就给了当时的秦地首领庄公七千兵马,封他作西陲大夫,要他扫荡西戎,而秦襄公就是庄公的儿子。
单从“西陲大夫”这个封号就不难看出,秦国当时的地盘不大,而且远离周朝本土,基本就处在戎族的夹缝里,生活可以想见有多艰难,跟后来那个横扫六国的大秦完全没法比。就是在这样的处境里,他们依然不远千里赶去勤王了,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秦人骨子里憨厚耿直的秉性。为什么?因为防范西戎本就是他们的职责,现在犬戎竟然绕过他们直接冲进老板家里讨债了,这不等于砸他们的饭碗吗?就算没人举烽火,我相信他们也会追上去找犬戎算账的。据此也就可以推断,秦国应该是在看见烽火的第一时间就果断出了兵,而非像卫、晋那样还要先派人侦察一下,确定不是被忽悠之后才慢悠悠地发兵。而他们之所以迟到,主要还是因为地处西陲,路上难免要遭遇戎族的小股部队,基本上就是且战且走,一路拼杀到了镐京。
这也正好符合《史记·秦本纪》中的记载:西戎犬戎与申侯伐周,杀幽王骊山下。而秦襄公将兵救周,战甚力,有功。
而在同时代的卫、晋世家内根本找不到丝毫“战”的记载,为啥呢?因为他们自始至终就没和犬戎短兵交接过,只不过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太史公羞于言之。
如此忠厚的秦人,自然也该得到丰厚的奖赏。平王直接晋了秦襄公伯爵位,并与之盟誓,把西岐老家的那块田地封给了秦国。这倒不是平王大方,实在是他也只能出此下策。因为封建是当时的礼制,你封人家爵位的同时,总该给人家一块地皮建国吧,要不然就太不像话。平王也不想丢祖宗的脸,可四下一问,才知道周朝能流转的土地基本都封出去了,虽说王室还有点自留地,可自己人种都不够,哪还舍得分出去?没办法,只能往岐山一指,忽悠秦襄公:恁瞧,西戎那帮龟孙儿占了俺老家,娘的还不走啦!只要恁能打过去灭了他,地盘就归恁了,咋样?
显然,这是一张空头支票,能不能兑现全靠秦人自己。不过秦人实诚,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名分有了,地盘什么的自己抢就是,反正跟戎族争抢地盘就是他们饭后的娱乐。
如此这般,秦国才成了秦国,始列于诸侯,开始了和各国的交往,总算跟上了春秋的节奏。
封赏完毕,诸侯高高兴兴各回各家,剩下平王在镐京就睡不着了。为啥?因为他基本在露营,半个镐京城都被烧成了废墟,王宫也好不到哪里去,缺衣少粮不说,关键犬戎尝到了甜头,回去的路上又顺带抢了岐、丰大片土地,就地安营扎寨赖着不走了,每天就在他家门口晃悠,磨着刀随时准备再进来逛一逛……搁谁谁不怕呀?
平王心说:惹不起我躲还不成吗?于是就和大臣们商量搬家,往哪儿搬呢?这时候就要感谢姬家祖上有先见之明了。原来在周朝初立的时候,为了体谅诸侯每年都要长途跋涉赶来镐京朝觐天子,耗时费力又劳民伤财,同时也是为了监管当时被封在朝歌的殷商遗族,武王就决定在中原地带仿照镐京营建一座大城,这也就是后来的雒邑,建成之后天子就在这里接受诸侯的朝觐。其情形也就类似于后来唐朝的东都洛阳,无论建制规模还是繁华程度,都和镐京不相上下,拿现在的话说就是“整体精装,家电齐全,可拎包入住”。平王一干人自然乐意搬过去。
于是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770年,周王室就举家东迁到了雒邑。为什么拖了将近一年呢?平王也想赶紧搬,可是没办法,他还要安葬老爹幽王。按周朝仪礼,天子崩了要等七个月才能下葬,这不单只是为了体现尊卑等级,也是实际需要,无论是通知诸侯前来吊唁还是筹建陵寝采办寿材,都需要时间。
迁都,古往今来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大事,何况还是被迫,很难不引起诸侯的震动。大家都是明白人,一看堂堂周天子怂成这个鸟样儿,敌人打到家门口还手都不敢直接溜了,还凭什么当老大?于是就纷纷动起了歪脑筋。就像太史公后面说的:
平王之时,周室衰微,诸侯疆并弱,齐、楚、秦、晋始大,政由方伯。
没了领头的牛群,四周还偏偏围了一群饿狼,不乱套才怪。
春秋,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