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高一下学期又过了一半,今日期中考试第一天。
屋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母亲说隔壁阿姨一会来县里复诊,让她给我带些菜来可好?我告诉她不用了,下雨天不去麻烦人家。母亲似乎不死心,继续念叨蒜薹再不吃就老了,莴笋也快开花了,她又吃不完,我这里还要花钱买。我让她送给别人家,她笑着说农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种,谁要啊。后来雨下大了,打在窗沿啪啪的响,隔着电话我让母亲听雨声,母亲笑着无奈的说:那好吧,下雨天是不太方便,蒜薹放冰箱里冷藏,看堂哥哪天来让他带来。她晓得我喜欢吃蒜薹,每年下冬总会专门种一大片吃蒜薹的大蒜,有时我回家看那一片嫩绿的蒜叶,想着拔来炒腊肉,母亲便会制止,说那儿是吃蒜叶的,去那里拔,这里留着养蒜薹,你最喜欢吃蒜薹了。她老人家心心念念着我的喜好,只是我少年未懂母爱深,明了已是中年人。
雨还在下着,渐渐的小了。看着阳台上洗过的衣服,愁啊。南方的雨天,哪哪都是湿漉漉的,空气是湿的,地上是湿的,就连墙面也是湿的。衣服即使烘干仍有股水气,平常总说水是没有味道的,但水气实实在在是有味的,说不出来又不太好闻的味道。趁着雨小赶紧出门买菜,顺便帮隔壁大姐带些。话说大姐也确实不易,娃读高三,自己双腿受伤拄着拐杖,一日三餐几乎坐着做完饭菜。幸好孩子很懂事,学习很努力,做饭时她常常会推开窗和我聊天,眉眼间满含笑意,那是对孩子努力的肯定,对自己付出的无悔,更是对生活不易的坚强。六月花开,愿她们好运,加油!
雨停了,江南的雨有时如深闺中的少女,羞涩的露个脸就跑;有时如发怒的老父亲,下的人叫抬不了头;有时如温和的老母亲,一边下着一边开着阳光,就像母亲一边骂着一边疼着。我喜欢它偶尔的露脸,喜欢它露脸过后一切清新的模样,放眼望去山是那么葱翠,花是那么娇艳,地是那么干净,人是那么清爽。我怕它发怒的样子,下个没完没了一眼望不到头。譬如每年的梅雨季,没日没夜没完没了的下着,下的地里庄稼一病不起,下的屋里屋外处处发霉,下的人人望雨而叹。一到梅雨季,母亲便会日日翻着日历,掰着手指算着还有几日出梅,而我也会常常望着窗外的雨发呆,也会暗暗祈祷可不可以停下来,总这么下着,怕是人心都要发霉了。
窗外天色暗沉,这雨终归又回来了。在丝丝条条的雨线中,对面的工地似乎安静了下来。这工地自去年夏天,到如今仍未完工,噪音隔空传来,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刺耳的声响,不分季节,每日总是按时想起。这会我似乎觉得应该要感谢这场大雨,起码雨落下来的声音要比工地的噪音悦耳太多。
雨天本是读书的好天气,今日不知何故,书看不进,课也听不进。思想有些倦怠,身体亦有些疲惫。想着放空下来,又觉得恍恍惚惚于心不安。遥想去年今日,正饶有兴趣的读着伍尔夫的《一间自己的房间》,寻思着那个剁板油的女人,为何有着绝对的自由,包括时间包括空间包括经济。喜欢她说的:“生命历程的后半部分所面临的压倒一切的挑战是:要在继续存在中找到生命的意义。”还喜欢她说:“一个人能使自己成为自己,比什么都重要。”换句话就是:“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但有一种可能:如果那个自己不是最好的自己呢?如何才能遇见更好的自己,我一直在思索。
3月再次补考教资的教育教学能力,前次补考简答题到是做了一些准备,可千万没想到却死在一句话的教学设计上。此次只是想做一个了结,尽人事知天命。那日考完我觉得很轻松,也做好了到此为止的打算,虽然这次比前两次感觉都好。4月中旬,我的老同事急切的问我怎么样,让我赶紧查查。她有一门没过,于是很羡慕我的险过。我到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兴奋,因为当初考教资纯属报名费便宜,因为综合素养是我感兴趣的科目,因为孩子念初中我想在家里陪着,因为面试对我来说才是最难过的关,还因为尽头似乎就在看得见的前方,此时放弃有些可惜执着似乎太难,虽然前方依然有些遥远。很多人都问我考来干嘛?我真没想过,就连她爸都说我,没事看看书就好了,一把年纪了还找这苦吃。唉,一把年纪了,从精力从记忆力上说确实是一把年纪,再也回不到当初那个精力充沛的少年了。前半生总是在错过,少年错过努力读书,青年错过奋发向上,中年于浑浑噩噩中还在不断错过这错过那。关于面试,小李的的小学英语老师似乎比我还着急,给我很多提点。对于她的关心,我不胜感激,内心亦隐约觉得不安,我何德何能受她如此惦记与厚爱?我要如何才可不辜负此番厚爱?此刻,屋外大雨倾盆,屋内静的出奇,屋内的我却是心绪难安,索性放下书本移步窗前,且听雨声发发呆。
今年大体上状态不是很好,就连高中生系列也久未更新。不是没有时间,不是没有动力,也不是没有话说,而是开学以来小李的皮炎一直反反复复,没有痊愈,连好转的时日都很少,所以疼痛的事情记它干嘛呢。看着她的皮肤,真的可以用体无完肤来形容。痒在她身上,疼在我心里,药也一直在用着,苦于疫情出不去,还好有互联网,这不今日又给联系了东直门的专家远程看诊,希望此次的中药能缓解她周身痛苦,以便她安然度过高中。
窗外的雨渐渐的停了,下了一整天也该歇歇了。师傅打电话来说,今年的生日因为疫情没法一起过,她说下个月再补,还说提前祝我生日快乐!一连好多年,都是师傅提前给过的,而后自己给自己备一份小礼物,以示告别以示迎接。
再过一小时41岁就永远定格成记忆,从零点开始,从42岁开始,希望一切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