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星巴克又是人满为患。
今天更夸张。排队的人在店内狭小的空间里盘旋了好几圈,队尾排不下的人堵住了门口,一个一个地站在店外,九曲十八弯的一条长龙,看起来蔚为壮观。
那个狭小的推门仿佛成了界限分明的楚河汉界。站在里面的人享受着阴凉,站在外面的人忍受着暴晒。
我也加入了壮观的暴晒大军。
十月的加州依然暑气逼人。短袖加短裤是最常见的搭配,当然还要配上晒得发红的胳膊和大腿。
还好我淘宝转运的遮阳伞要到了。
在这个动辄热到华氏100度山火爆发的地方,我宁愿打遮阳伞成为老美眼中的异类,也不想晒出一脸黑红的气色。
所以,显然,如果不是我一定要喝这杯咖啡,我绝不会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自寻死路地排队。
昨晚睡得不好,中午下了统计课就已经昏昏欲倒,更何况晚上还有法国老头的复习课。托他口音的福,全班170个人不管老美老中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在课上他提问题让大家按ABCD,选对的人只占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就连第一排坐着的每节课都举手提问的学霸,也同样两眼发蒙,只等discussion上抓着TA讨论到天荒地老 。
外面热到令人发指,教室里冷到怀疑人生。
走在外面的时候,天气热到手里的外套放肆地嘲笑我的智商;一进教室坐定,冷气慢慢逼上来,又忙不迭地穿上五分钟以前恨不得扔掉的外套,一边后悔没有带多一条丝巾盖着腿。
加州就是这样,热就是热,冷就是冷,非黑即白,如此分明。
我却不是这样。我的情绪里有太多非黑非白的东西,哑巴一般蛰伏在灰色地带,无所谓有无,无所谓善恶,无所谓多寡。
这样不好。
若是在东晋,越狷介之人越能落个清谈名士的美誉,放在现在,只有不近人情而已。
经济学上说indifference: If A>=B and B >=A, then A and B are indifference.
我很喜欢这个词。
没什么意义的选择都indifference。冷拿铁还是热拿铁,steak还是鸡肉,火鸡面还是沙拉,你还是我还是什么别人,这道题选A还是选BCD。
我看着黑板上的iclicker question开始发愁。
老师公布结果:40个人选A,50个人选B,20个人选C。
很好,最后结果是C。
我在笔记上无力地打上一个叉,努力分辨着法国老头吐出的每一个纠缠在一起的音节。无论是旁边蹬掉人字拖抖腿的亚裔,还是迅速翻着笔记的白人女生,都试图听懂教授在解释什么。后几排的人开始喧哗,TA安抚了他们。
我问旁边的女生:“你造他在说什么吗?”
白人女生说:“我从第一节课就没听懂过。”
老师放出了下一道题。
大家抓狂地按下自以为对的答案。
计时器开始跳动。
30,2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