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会计课讲到银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人。
她是我同院的一个姐姐,我那时并不好看,沉默寡言又乏味,但她每次都笑眯眯地跟我说话给我扎各种辫子穿好看的裙子带我出去玩儿。 她那时大概十多岁吧,有一双不笑都像在笑的眼睛,形如月牙,我那时想或许只有晴天白日才能配得上她的笑。
再往后我上了寄宿制初中,回家的次数不多,跟她在三年里竟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六点多陪我妈去早市买菜,她在楼下练发音,她那时热爱播音。她笑着跟我妈打招呼然后摸了我的头。另一次是一个小长假,我爸跟我说,他今天遇到那个姐姐了,说好久没见我了,想让我去她家玩儿。
我应承了下来,我听说她那时去四川念播音了,心下想一定要问问她正宗的重庆火锅到底是什么味儿。隔天上午我敲开了她们家的门,她拉着我絮絮叨叨地聊了很久,恍惚之间我突然想到好几年前她帮我扎小辫子的时候也是这样和我说话,可是她脸上的笑容不再是从前那样。那天我好像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可到最后也没有出现。
回去后我坐在房里,日记本摊开在我的膝盖上,我被一种突如其来的伤感击倒,须臾之间无助得如同六岁孩童。那个夜里,我认认真真想了很久,原来生命是不断地与相识的人和事物隔绝的过程。
后来我升高三那个暑假陪我妈散步,我妈突然指着一家银行跟我说,你姐在这里上班。走出很远后我回头望向那家银行,脑海里想到一句话:那这汲汲营营的几十年,究竟所为何事?
今年寒假回去我听妈妈念叨说她已经订婚了男方很好应该很快就会办婚礼。我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闭上眼睛似乎还能想起几年前她谈起当时男朋友的时候咯咯的笑声。一转眼,竟然离那个下午已经这么多年。我的眼泪突然就凝聚在了眼眶里,我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些疼痛而酸涩的青春已经过去了,她快为人妻,未来将为人母,而我还是一个住在梦想里始终不知道在坚持什么的野孩子。我们就这样躺在人生的版图上,时光像轰隆隆的车轮从我们身上碾过。
我前几天看到一个很喜欢的模特发的微博:小时候我一直希望/在我不懂打扮的时候有一个漂亮的姐姐/帮我扎辫子买衣服。 我想还好是你。
我想起我看过的一个片段:我希望你将来有一个对你很好的爱人/生一个很可爱的儿子/养一条很蠢很丑的狗(狗还是别养了)和一只很胖很聪明的猫/住在有大大的落地窗的房子里/天气好的时候/我去你家找你玩/带着我漂亮的小女儿。
天地辽阔,相遇多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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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从没告诉过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