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那会,总是削尖了脑袋地找兼职。因为当时的想法是:如果回家的话,就只是每天没休止地干农活,到开学时间还要看着爸爸为我的学费焦头烂额。就想做点既能赚钱又能锻炼自己的事情。
那个假期,同学介绍去帮一家店卖牛奶。去了才知道,不是每天起床开门晚上关门休息那种,是自己得按时去到指定地点,等有一个小伙子运来当天需要卖的牛奶,每天不一定是同一个人来送,因为有好多卖牛奶的点需要送。有的会帮你把牛奶按品种码起来,教你点技巧什么的。有的呢,只是把牛奶往地上随便扔着,然后就去旁边聊天去了。我只好一箱一箱地搬到指定位置码好,拿出笔记本,把品种分类登记好,待会不管哪种卖出去了,卖了几瓶,都要清清楚楚记下来,晚上回去汇报。
来送牛奶的人会在走的时候随便告诉我当天的午饭怎么解决,如果他们给送来饭的话,就25块钱一天,不送饭来呢就30元钱一天。当时早点我早点吃一个包子,一块钱,坐公车来回2块钱,一碗米线5元钱,吃饭的话,10元一顿饭,晚饭回去总店里吃。一天下来,就纯纯十元钱左右。所以傍晚必须争取准时收摊,如果你慢了,赶不上公车,打出租车的话,你这一天不但白白辛苦,还要赔钱进去(当时我们学校属于郊区,过了主道路就不记路程了,全凭司机良心来定了。)
就因为不甘心白白辛苦,有位学姐带我疯狂地奔回学校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那天我被分到较远的一家店旁边卖,白天人们不怎么来买,把我闲的心慌慌的,当时用的手机是2008年姑奶给我买的399元的可以拿来砸核桃吃的那种诺基亚,只可以打电话和发信息,别的干不了。所以没客人时我就只是干瞪眼。到了傍晚人们出来散步,顺带买东西。我的摊位开始忙碌起来,到了规定时间却依旧收不了摊,人们还在挑来挑去,急死我了。学姐在早上就提醒过我,一定要准时收摊,否则赶不上最后一班公车。她就在附近做家教,她会下来跟我汇合,一起搭最后一班公车回家。那晚她风风火火杀到我面前看见摊上的情景就急坏了,连忙跟我一起收拾东西,忙得大汗淋漓,却在搬最后两箱牛奶时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班公车开走,我甚至抱着牛奶跑出去喊请他等一等,可是他还是走了。我俩把牛奶装好,商量着要不搭出租车,跟司机砍砍价,谁知他们不但不降,还说都十点多了,该多给。我俩舍不得,决定走路回去。我很内疚地屁颠屁颠在后面追赶她,她在前面脚下生风地小跑,我一句话都不敢讲,路上什么人都没有,太恐怖了。走了一半左右,她约我抄近道,要路过很多窄小的巷子,她提醒我只管追着她走,不要说话,那一带小混混很多。我紧紧跟着她,大气不敢出,突然我妈妈打电话查岗(每晚上一个电话,看看我有没有安全回到宿舍了。),把我的心都差点吓出来了,学姐有点生气地告诉我快点挂掉。我赶紧故作轻松地告诉我妈,我们好几个人一起走路回家,别担心,到了就打电话给她,然后就赶紧挂掉了,等走进学校,看到熟悉的灯光,瞬间放松下来,有种想哭的感觉,一阵凉风吹来,背上凉嗖嗖的,出了好多汗的感觉。我跟学姐认真地说了谢谢,然后回到自己的宿舍,脱鞋洗脚时发现我50元钱的小白鞋被我在慌乱奔跑的过程中戳破了一个小洞,心疼了。
这件事过去好久了,每次回想起来,吃过的苦好像渐渐模糊,唯有那位学姐的声音还那么清晰,铿锵有力。
那位漂亮能干的学姐,你还好吗?你还记得那个憨出出的学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