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几乎是跌进了本属于他的青丘之地。
血腥。
满族血腥。
李白踉踉跄跄地来到前几日分明还充满着欢声笑语的这片土地上，亲眼看着自己那已死去的族民化成弧形，再接二连三地灰飞烟灭。
还是……晚了一步。
“族主……”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李白慌忙去寻找，发现是一只小狐狸，全身通白，双耳无力地耷拉在两旁，气息微弱。感到李白正施法求它，它轻轻地悲鸣一声，道：“没用啦。我知道我要死了，但是我不怕，可我的母亲还有朋友们也……是谁杀了他们？我…我来世定…去报仇…”
小狐狸一点一点地化作飞尘，随风而逝，亮晶晶的，似泪。
李白垂下眼帘，又听到一声轻唤：“李白哥哥……”
“妲己？”
“李白哥哥……龙族大军压境，皆为法力高强之人，族民们全部被一击致命，我也渐渐法力不支，也被他们……我耗尽最后一丝法力将我的意识存于这里，但也快消失啦……”少女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可是，李白哥哥，我们那么与世不争，为什么却要……
“你说我都没有心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痛啊！
“李白哥哥，所恨你不在此，所幸你不在此。”
妲己的声音渐渐消散，四周又重归于寂静。
李白跪坐于地，嘴角勾起一个悲伤而又嘲讽的笑。
小狐狸，你知道是谁杀了你们了吗？
你呢，你也知道吗，重言？
韩信是日落时分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了李白。
李白侧坐于地，双眼空洞。龙族将士们将他团团围住，皆拿着武器指着他。可李白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似的，青莲剑落于地也无动于衷。
“族主！”一个龙族将士上前行礼。
“都退下！”韩信看着李白，眼中的神色却令人不懂。
“这……”将士有些犹豫，“若他反抗……”
“他若要反抗，你以为，你挡得住他？”韩信嘴角一抹嘲讽，“退下！”
“是！”
周遭人都退了个干净，韩信捡起李白不知是掉落还是被人故意扔在地上的剑，用剑背逼着李白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无神的眼睛，“狐狸。”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白眼中有了些神色：“重言，你告诉我，为什么。”
“……”
“韩信，这场仗，是你指挥的吗？”
“是。”
“你忍心看着他们就这么倒在你面前吗？”李白全然不顾剑指着他脖子，“韩信，你真的是狠。”
“狐狸。”韩信眼中有些让李白看不懂的东西，“想死吗？”
剑背轻轻摩挲着李白的下额。剑终归是认主的，不忍伤他，变得极钝。
李白不回答，任凭韩信用他的剑去轻挲他的脖子。
“想吗？”韩信复问了一遍。
“想啊，可更想杀你。”
“就凭你现在的样子？”韩信一声轻笑，“恐怕是没资格呢。”他将剑丢至李白面前，对将士道：“带回去！”
看着李白被压下去的身影，韩信闭了闭眼。
不想死便最好啊，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