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还有多种选择,除了死亡

9月16日,演员、歌手乔任梁在上海意外死亡,年仅28岁。好年轻的生命啊,就这样凋谢了。感到痛惜,也愿他在天堂没有痛苦。

其实,作为凡夫俗子,可能也会偶尔有轻生的念头吧。我们多次想到死亡,想到解脱,却在一个个念头熄灭之后,又站起来了,这就是生命的神奇之处。

我第一次有轻生的念头,是在读高一的时候。猛然间,成绩一跃千丈,由年级第一退步到班级倒数第一,心里想着要赶上去,却力不从心。让人头疼的几何、物理、数学,对我来说,就是一座座难以跨越的大山,除了举手投降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整夜整夜的失眠,以泪洗面。晚上望着惨白的墙壁发呆,白天精神恍惚,迷迷糊糊的,感觉每天都是煎熬。上课的时候盼下课,下课的时候盼放学,放学盼天黑,晚上又盼天早点亮。16岁,却像是人生已经完蛋了,觉得活得没有一点价值,很绝望。可能这一辈子,注定永远低人一等了。走不出自己狭小的世界,体验不到世界的多姿多彩。

有次,用小刀在手腕上划了十几刀,看着献血缓缓流出,竟然感觉不到疼,因为已经麻木了。但是,割错位置了,只是留下了刀痕,没有致命。事后想,自己真是笨啊,连死都学不会呢。

我不甘心,于是在网上搜集各种死法。没想到,多达几十种呢,但每种死法都很惨烈啊。如果跳楼,会死无全尸,样子很难看;如果溺水,身体会肿胀;安乐死吧,在中国,是不合法的。于是,我安慰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到三十岁的时候如果还是一无所有,再去死好了。就这样,一咬牙,挺过来了,接受了自己成绩急速下降的事实,接受了自己平庸无能的现状。

我给自己立了一个目标。我要好好活着,证明给自己看,也证明给别人看,我要让你们知道,我不是弱者,不是天生的失败者。你们拥有的,我依靠自己的努力,一样一样都可以获得,只是晚一点而已。失去的,我会找回来,得不到的,我会努力争取。

就这样,懵懵懂懂中,进入了大学,是在一个很普通的学校。大多数孩子都不怎么用功,很不幸,我也成了其中一员。

在大二的时候,经常看三毛、海子、王国维、顾城等人的书籍。而她们,都是自杀死的。那时候,我也倍感空虚,又开始思考人生。但是,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觉得自己就是块废柴废铁废物点心,活着就是一个笑话,怎么活都活不好,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不如一死了之。

于是,去了三十个药店,收集了三十粒安眠药。那时候,药店还可以卖安眠片的,说是给年老的人代买就可以,但一次只能买一粒,还要求签字。拿着一瓶药丸,像是握着宝贝一样。回到寝室,我把门反锁,盯着药丸发呆。在决定要一口吞下的时候,突然间泪流满面。不甘心啊!我就这样走了吗?还一事无成啊!如果真的死了,别人怎么看,看笑话的远比默哀的多吧。为什么要让别人看笑话、看热闹?傻不傻啊?于是,独自哭了半天,把白色的药丸扔了,灭了自杀的念头。

毕业后,一个人四处流浪。和亲人,不在一起,隔着距离,和朋友,因为相处时间不长,也是点头之交的那种。恋情,貌似都是还没开始就已经凋零了。有时,夜深人静,一个人回忆自己的这半生,就有种很深的挫败感。为什么别人都顺风顺水,自己却一直郁郁不得志呢。是不努力,不争气,还是命不好呢?思来想去,也得不到答案。于是,对生命感到困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记得有年冬天,一个人,在冰冷的河边徘徊。想象天堂的模样,想象解脱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当时,真想一跃而下啊。但是,河水太凉,我太脆弱,终究没有勇气。有时发现,其实,死比生更需要勇气啊。如果一个人自杀了,那他是真的好绝望好崩溃啊,这些绝望已经大到让他不惧怕死亡了啊。

和第二个男朋友分手的时候,我自闭了三个月,天天以泪洗脸,和以前的同学朋友也全部断了联系。瞬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了,没家没爱,孤儿一样,童话变成笑话。有时,也想到死,觉得,是不是死了就解脱了呢。一个人自怨自艾了几个月,后来,还是走出来了。现在想起来,竟然会以为是听别人的故事,好像不曾伤心过一样。是啊,什么都可以过去的,不管是伤心人还是伤心事。

去年,在家乡安康呆了半年,又回到那个狭小的空间。有时,有种窒息的感觉,心里憋了好多话,不知道该向谁诉说。和朋友,也不联系,感觉孤魂野鬼一样。有时想,是不是这样自生自灭好了。常常站在15层的顶楼,看万家灯火,我如坠梦中,时常幻想,如果跳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妈妈痛哭,别人继续看笑话?

后来,终于收了这颗要自杀的心。哪怕平庸,哪怕遭受冷眼和嘲讽,可是,生命只有一次啊,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才有希望为自己洗牌,活着,才可以每天看到蓝天白云啊。虽然世间有种种不堪,但还是有让我们留恋的理由啊。

现在,更是想不到要去死了。因为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书还没看,有那么多值得写的文章还没写完,有那么多有魅力的人还没机会认识,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还没做。为什么要死呢?我虽然一无所有,但四肢健全,没灾没病,不呆不傻,有能力自食其力,这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只有感恩,只有努力,才不枉来人间走一遭呢。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包括生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喜欢呆的地方,离开就是,不喜欢见的人,敬而远之就是。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翻不了的山。我们要死很久很久,所以,活着的时候,不管是大富大贵也好,穷困潦倒也好,无家无爱也好,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吧。人生感到困惑的时候,除了死亡,还有很多种选择的。求死,是人的本能,求生,才是一个人的本事。与其寻求解脱,不如寻一条出路,努力为自己赢得一片天地。

在这个寡情的世界,深情地活着,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爱惜自己的生命,让它有机会得到绽放,让这束光芒,照亮自己的心房,让自己的余生只有欢笑,没有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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