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12

飞死 鸟

有一种鸟,

从一开始飞就会一直飞,

直到它死才会掉下来。

其实我错了,

它一开始飞就已经死了。

——《阿飞正传》张国荣

   青草离开时留下字条说:“我再也受不了这种生活了,我必须要离开!”青草离开前在一家外资的性保健用品公司上班,青草说她忍受不了工厂里那种充满欲望的氛围,整日食欲不振。

   他认识青草时才十三岁,他从老远的地方来设在青草她们镇上的县三中念初中。青草说他在去三中的路上就认识他了,她坐在她父亲的自行车后座上看见他在路旁很不要脸地撒尿,他父亲挑着箱子和棉被在一旁等他,不停地用衣角擦汗。他父亲已经患脑溢血去世一年多了,可是青草还记得他父亲当年的样子,穿长袖白衬衣,一头刚理过的短发,黑黑的脸。

   进三中时,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小学毕业前还敢穿后面穿了两个洞的外裤。而青草却已经发育了,喜欢穿一件白色的紧身短袖,秋天时喜欢穿一件淡绿色的薄毛线,怎么藏都藏不住丰满的胸部。

青草不理解他为什么几乎每半个月就换一双新“回力鞋”,可是他有苦衷,他每洗一次鞋还没晒干就被偷走了,偷他的鞋的人他认定了是丕夫,有一天半夜时,他看到了丕夫翻他的裤袋,他从被窝里挺起,丕夫说:“开子,借你的手电用一下。”可事实上他从没有过手电,他用睡眼盯着丕夫看了很久,要不是丕夫和青草一样是本地人,他会骟他一记耳光,随后他只是将裤子叠好放在了枕头底下。

    冬天,他父亲的煤窑赚了一笔大钱,母亲一高兴便给他买了件皮衣,穿着它走进教室时,他看到了全班人羡慕的眼神,丕夫的双眼发出了狼一样的凶光,凶光里全是嫉恨,他想他的皮衣可能不久之后就会失守,他要像牧羊人防御狼一样防着丕夫。

    他看见丕夫穿着他的皮衣是第二年的早春,在他的皮衣失踪两个多月后,丕夫穿着他的皮衣拥着青草的肩在铁轨上走,他的脸胀得通红。丕夫说:“衣服是我在街上混的表哥拿的,我只是借来穿穿,你有本事可以找他去拿,我可以告诉你他住在哪里。”他说:“不用了,到了年底我妈会给我买新的。”尽管他知道,他母亲一辈子都不会再给他买皮衣了,她在知道他的皮衣被偷时,气疯了,她一辈子都没穿过昂贵的皮衣,但他还是那样说,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只是脑壳里不断地想:要是三中建在他们的镇上,毫不犹豫地就要打断丕夫的腿,不仅因为那件皮衣,还可能与青草有关,青草是常常出现在他梦中的女孩,慢慢不敢和她说话了,怕脸红,身体也像庄稼一样疯长。

   丕夫因为制作50块钱假菜票要被学校开除时,学校里刚刮过一阵台风,熟透的酸枣洒满了校园,他已长成与丕夫差不多的个头。丕夫说:“向总务处告密的人可能是开子。” 丕夫的几个同伙说要给他点颜色看看,青草也用异样的眼神看他。晚上时,丕夫的一同伙说他上午踩到了丕夫的蚊帐,他说:“不可能,我上午根本就没回宿舍。”  丕夫说:“我们说踩了就踩了,上午不回宿舍,你要向老子交待你上午的去向,又去哪里告状了?” 他说:“你们到底想怎样?”  丕夫说:“一床蚊帐30块钱。” 他气得脸色发青,“你他妈的真不是人来的,你要做菜票连请别人刻公章的几块钱都不肯花,偏要自己在橡皮擦上刻,出事了反要赖我!你惹火了我,老子拿30块钱给你买纸钱烧。”丕夫打他耳光,他从床底下拖出一根钢筋来,只两下子就将丕夫的脑壳打开,倒在地上,鲜血倾刻就将丕夫的脸染红,其他几个站在一边直呼他打死了人,一动不动。政教处主任闻声带人赶来,叫车将丕夫送到了医院。

   第二天,他父亲去了学校,丕夫那常在学校旁边卖酥饼的父亲也去了,他父亲先是送了1000块钱给校长,随后在处理会上闹得很凶,丕夫父亲却什么话也讲不出来,只是一味地向校长求情。

   丕夫父亲用拉酥饼的自行车将丕夫的棉被和木箱拖出学校时,丕夫已出院回来,躲在花从里托人去叫青草,青草躲躲藏藏地送丕夫走了好远。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既怕又恨又高兴。

   时光是一只残酷的硕鼠,它带走了他多少珍贵的回忆啊?如青草,流金岁月里的彩虹般的回忆,刻骨铭心的初恋,只在一顺间便被时间歼击得灰飞烟没。

   青草拖着行李箱来找他时,他已经在广州念大三了,青草一头咖啡色的卷发,白色吊带裙,要不是事先约好她叫他,他无法将这个面色憔悴的女人同他印像中的青草划等号,

   他说:“你怎么会来找我?”青草说:“丕夫被枪毙了,你知道吗?”他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说:“怎么没关系?你打破他的头,他被学校开除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你认为学校的处罚是公平的吗?你捞到什么处罚吗?”他说:“你少来吓我,我有什么错?我含冤被丕夫困在学校里整整一年,不敢跨出校门一步,每次放月假凌晨三点钟就要爬铁门逃离学校,你没尝过那种的慈味,比死还难受。”

   他想青草来找他肯定不是来说“丕夫被枪毙了”的,如果是为了说这个她也不必亲自来,只需在电话上按几个数字,但他也不问她找他究竟有什么事。后来她说她来找他是想在他这里呆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在广州落下脚。她师范毕业一年就不去学校教书了,那时丕夫在镇上混得很好,用她的话说是“春风得意”,有大把大把的钱。她说:“其实丕夫死得很冤,被人不明不白地推上大哥的位置,两个月后就严打了。枪毙时,有好几个大哥的小弟开着车拿着棉花包去堵弹孔送医院,抢救大哥的生命,可是丕夫的小弟却一个都没有去,虽然说,最后都是死,可是死的感觉却不一样。”

   他对这些血腥的场面不感兴趣,他只是想:丕夫那卖酥饼的父亲去了没有,站在刑场的哪个角落?有没有掉下泪来?他想问青草,可是他忍住了不问。他想起了《阿飞正传》里张国荣说的一只没有脚的鸟,那只鸟一生只会落下来一次,那时它死了。张国荣后来说,其实他错了,那只鸟起飞时就已经死了。丕夫就是那只“飞死鸟”,他起飞时就注定了他要早死的命运,他至今都还没看到过像丕夫那样十四岁就五毒俱全的男人,丕夫打人耳光时那使劲睁大的眼睛他一直都忘不了,为了报复教务处主任将主任老婆养的猪一刀将猪尾巴连屁股肉砍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想丕夫死时那对愚蠢的眼睛一定睁得很大,终于看清了他最后时刻想要看见的什么——从黑洞洞的枪口冒出的火花和白烟。

   青草说,丕夫死后很久,她想投靠一个人,她想到了父亲有钱的他,她想他会收留她的,当然也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但至少她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可能为了报复丕夫也会这么做,她就来了,没有别的人可以选择,连同所有的亲人,没想到做丕夫的女人是那么的难,以前和丕夫挥洒青春的时候从没想过会有怎样的未来,也没顾及过他人的感受。

    可事实上,他父亲的煤窑已经破产几年了,靠以前的一点积蓄勉强度日,后来他父亲患脑溢血死了。他向青草挑明:打丕夫事件是他人生旅途上的一个小插曲而已,那点印痕早已被抹平,连同在三中时的记忆都几乎被抹掉。三中已经倒了,从校长到老师没有一个不抓准时机收剑钱财的,饭堂工人偷米偷菜票,做饭偷工减料,他曾有一餐用掉两斤米餐票的记录,连学校的饲养员都抓住时机往家里捎剩饭剩菜,喂养自家的鸡狗,那样的学校不倒才是社会的悲衰。现在他家里每年给他的钱还不够简单的生活费,他课余时兼职广告公司文案和广告投递,也做家教,为了生活,他做过很多的活。

   青草那张苍白的脸上有不安的表情,青草说:“你那矿老板老爸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说:“不是说我爸,是说我,我爸老了赚不到钱是自然的事情,我成年了赚不到钱就是问题,我爸十八岁时已经能养活一家人啦。”

   青草的脸上露出了不安,他告诉她可以在他租的小套间里住一段时间,他也正想搬到学校里去住,要期末考了。但他警告她别指望能在这里懒散而舒适地生活,他没能耐像丕夫一样轻意地就可以让她过这种日子,她得重新开始,重拾工作和爱情。

    青草掏出一支烟来点燃,然后说:“我也没指望能在这里呆多久,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过不了多久,会彼此厌倦。”

    晚饭时,青草要他去买酒回来,他们一起喝,青草说:“你想要我就上我,其实没什么的,我十六岁就开始做爱。你读书时不是暗恋我么?我每次看到你红到耳根的脸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青草醉了,他也有些醉,他把青草按倒在地板上,剥掉她的吊带裙,性感的白纯棉内裤,美丽而撩人的胴体。进去时却是空空的感觉,那种空的感觉如同他对她躯体的印像。

   穿衣服时,他问她,“在三中时,你谈恋爱的对象干嘛不是我?”青草只淡淡地说:“你那时还没发育,怎么谈啊?”

    每次他从学校回去时,她都把房子收拾得很干净,会做可口的饭菜。晚饭后她经常出去,说去上网,很晚才回来,每次回来都在卫生间冲洗很久。他知道青草出去做什么,可是他无法阻止她去做,因为他没有能力阻止她去做,她要抽上乘的烟,喝进口的酒,她完全可以不住在他那小套间里,可是她怕寂寞,除了他,在广州找不到任何可以信任的人。

   青草二十二岁生日时,他用半个月的打工积蓄帮她买了一双红色的“红蜻蜓”。青草感动得掉下眼泪,她以为这世界上再也没人记得住她的生日,以前丕夫也不记得,很久很久没过过生日了,可是他记得,他念初中时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想忘记却做不到。青草把他抱得很紧,并开始剥他的白棉衬衣,他却把她用力推开了,她愣了很久,然后坐在床沿上点燃一支烟说:“你是不是知道我每天晚上出去做什么?”他沉默无语。随后她就抽泣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她盯着他的眼睛,他不知如何是好,吱吱唔唔地说:“首先是男人的下流,才会有女人的下贱,对女人而言只是利用身体的优势谋生而已,与男性相比,女性天生的可以用来谋生的身体优势实在太少。又比如说伟大的艺术家罗丹,很小就跟妓女混,可是没人说他下贱,就因为他是男人,而实际上,嫖的和卖的,其实质是一样,因此妓女也谈不上什么下贱。”这些话是睡在他上铺的室友从一本书上照本宣科说的,他的室友常常在宿舍里就女性问题高谈阔论,可是他就只对这一点还有印像,也不知道伟大艺术家罗丹真的有没有玩过妓女,并迷迷糊糊地说给了正需要安慰的青草听。她因为讨厌他的荒谬言论打了他一记耳光,扔掉嘴里的烟,扒在床头上哭开了。他拉她吃完饭后就回到了学校。

   青草来他们学校找他时,期末考试刚结束。她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马来西亚人的性保健用品公司做销售文员。他鼓励她,笑着向她提起她在师范念中文时曾经喜爱过的胡风,还有沈从文,在困境中如何重生,胡风被束缚了二十多年后,还在思考思想问题,直至精神分裂;沈从文去北京时,流着鼻血还在描绘湘西。她很不高兴,她说:“你干嘛要向一个问题女人提起这些名字?”他不知所措。

   青草去外资公司上班前剪掉了那一头咖啡色的卷发,只留一个很短的马尾。回来时,他说他看到了刚进三中时的那个清纯美丽的青草,青草只是笑了笑,她说:“夹子,我要做得很好,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青草。”她每天都回来得很早,拖地,洗衣服,不再抽烟,喝酒,他知道她告别这些东西很难很难,有时为了抗拒诱惑整夜难眠,会在床上坐一整夜,可是她正在努力做到。她想得到他的鼓励,而他只说:“你量力而行。”

   暑假的广州异常炎热,他打两份工,帮一家广告公司编辑宣传单,并负责将这些印好的单交到客户的手上,有些单需要一份一份地往外发。还做一份家教,学生是一个内向的男孩,很英俊很乘巧,不需要辅导太多的功课,只要带着那孩子参加一社会实践,篮球、足球,音乐,只要健康的,有助于改变孩子内向性格,能让孩子变得阳刚一点的活动,都参加,孩子的父母不缺钱,只缺时间,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只是一个男性的保姆,他这样认为,孩子的母亲不喜欢女家教,怕老公爱上她,也怕孩子爱上她,左右都很危险。他干得很开心,这份工作让他也变得年轻。

   终于在高温中熬到暑假结束,同学们开始忙碌投递“求职简历”。他也想有个新的开始,要放弃一些东西,也要重拾一些东西。一阵秋雨后,他却躺在病床上发起高烧来,不停地打点滴,始终保持40度高温,他一直用家乡的方言含含糊糊地喊着母亲。他醒来时,青草说:“要不要打电话叫你妈来?”他说:“不用。”他最怕的事就看见母亲伤心,连死都不怕。青草看着他那凌乱的头发和深深凹陷的眼睛掉下泪来,他的眼眶里也全是眼泪。他开始怀念死去的父亲,也想念母亲,却又不敢叫她来,他母亲一辈子连火车都没坐过,从没有走出过他们家乡那个小地方,他也见不得母亲的眼泪。青草说:“睡久了头会更痛,最好出去走一下。”他说他不想动。她把他扶起来,把他的头揽在怀里,他感觉到了母亲怀抱的温暖,睡得很恬静。晚上时,广州再次下起了秋雨,刮起了凉风,他的身上冒出很多的汗,后来全身发抖,她吓得哭了起来。早上,体温降到了38度,醒来时,她就扒睡在他的身边,外面还在下秋雨。他说:“不是很难受了,尽管外面下着雨,我感觉阳光明媚。”她笑了笑。

   青草去参加过他们班下学期组织的联谊晚会,她走进舞厅时,吸引了很多男生的目光。随后便是没完没了的交际舞,她接受了每一个邀请,他则同他们班的一位一直对他有好感的女生聊着天。回到套间时,青草的情绪很低落,青草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应该去!”他说:“你今晚很美,跳得也很开心,不是吗?”青草说:“那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好像很亲密!”他沉默了很久,后来想握住青草的手,却被青草甩开了,他用力想抱住她,穿丝绸长裙的她真的很美,他解她裙子时,她却打了他一记耳光,“告诉你,现在的青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随随便便的青草了!”他却抱得更紧了,“那个女孩是喜欢我的,我也试着去接受她,在你来之前,我几乎被她俘获。可是我只喜欢你,以前是,现在也是,我看到你和别的男孩子跳舞时心里难受极了,难受极了,我真的不会在意你的过去。”青草浑身软得像海绵。

    元旦后,他说他放假后就回家去,他不想让他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他问她回不回去。他说这些话时,她在铺餐布,随后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向她解释:不是去他家,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向他母亲说,还需要时间。她的脸色很难看,晚饭只吃了一小口。入睡前,青草只小声地说:“你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回去么?”他说:“睡了,不要乱想。”“你最终还是在意我的过去的。”她说。

  他一直睡到中午才醒,卫生间还有她洒过的香水味,却不见青草拖包的身影,他追到附近的车站,无影无踪。回到房间时,他感觉寒冷,尽管广州阳光灿烂。他坐在她睡过的床边上,将她好久没动过的一包外国烟一支接一支地点燃,直到头晕呕吐昏睡在床上,梦里全是她身上的香水味。

   次年,新春,他在网络上看到一则“按摩女郎在大年三十从五楼跳出!”的报道,他看到了图片上那张被摔成紫色的脸,还没长长的马尾,一只脚上穿着血一样红的“红蜻蜓”,另一只却飞到了她的胸前,她的一只手抓得很紧。青草也像张国荣一样从窗口起飞,在空中飞翔,落地死,又一只飞死鸟,他掉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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