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侠客。”老余看着我的眼睛,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
正当他想继续说着什么的时候,被从讲台上飞来的粉笔头制止了。
“听课。”老师向我们的方向斜斜看了一眼,便继续着他的长篇大论。
且不说老师是苦练了多少年,才能扔中坐最后一排的老余的,但是老余确实没有了继续说话的欲望了,只是拿起一本英语小甘自顾自的背起了单词,哦,对了,这节是语文课。
初识老余是在高二分班后,说来也是缘份,我一个身高中等的人居然被分在最后一排,当然我也乐得清闲。
全班只有老余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我把桌子拼在老余的旁边,老余像不知道一样,还在刷着数学题,那股认真劲,不论是英语老师说的天花乱坠,还是突然有了个新同桌,甚至我怀疑泰山崩于眼前都不能打断他的进度。
我笑了笑,翻开了课本。
“吃核桃么?”不知何时,老余把习题扔在了一边,递给了我一个核桃。
“谢谢。”看我接过他的核桃,他又别过头看着书,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枸杞扔进嘴里。
“哆......哆啦A梦的口袋么?”我暗暗吐槽道。
“你吃么?”也许是我盯着太久了,他问道。
“不用了......”
……
大侠这个外号也不知道是从何而起,不知道先有这个外号,才有老余,亦互是相反,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对于这个外号,老余欣然接受了。
但是对于这个外号,同学们的态度自然是以戏谑居多,每天大侠大侠的叫唤,在我来这个班后,已经没人叫老余的真名了。
虽然大数人对他都是嗤笑的态度,但我确实觉的他有着古代侠客的风泛,独来独往,也从不在意他人的态度,就连上课也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要不是成绩还不错且不扰乱课堂,可能早就被老师赶出去了吧。
这么个特立独行的人,在高中这么个小地方自然是个名人了,就连老师谈起他的时候也会尊称一声大侠。
或者是我对他的态度和其它人不大一样,我有幸成为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为了方便称呼,我在下文还是称他为老余。
老余天天都想着,有朝一日要去仗剑走天涯,在他的心中,自己就是一位侠客,我就会笑笑,指着他拿着的英语书,“侠客也背英语的么?”他也不解释,只是微微一笑。
作为一个侠客,老余对英语确实是深恶恨绝,有一日开始,老余赌上了一个侠客的尊言,连续一个月只看英语书,下课也报着本习题不肯撒手,就连走路散心也不忘带着本单词本。经过一个月的修行,终于老余发现,自己确实不大适合学英语,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再看英语就要走火入魔了。
说起修行,老余还自创了一套余氏健身法,这个名字还是我取的,这套操如果以老余的风范来取的话,说不定叫余氏修仙诀吧。每天课间操的时候,老余就站在队伍的最后,伴着第x套广播体操的音乐,做着略显怪异的动作,这套健身法也为老余的出名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抛开老余的大侠梦,老余还是一个挺不错的人,只是太多人在他那重重光环下望而却步,对此,老余不屑一顾,以一个大侠的气魄。
高中可不是像动漫中一般泛着樱花色的生活,至少在中国确实是这样的。伴随着高三紧迫的学业压力,强如老余的脸上也罕见出现了迷茫的神色。
不过不变的还是老余在课上随意,与压力相对的是老师的管束力,老余偶尔找着机会,翘上一节课,拿着书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悠哉悠哉着散着步,尽显逍遥。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仗剑走天涯的大侠。
不知不觉,高中生涯就这样快结束了,临近高考,我看见老余在志愿表上填的是某个中医学院,“原来大侠也还是屈于现实了么。”我不禁感叹,看了一眼自己的志愿表,点下了确定,“当然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考完最后一门科目,伴随着兴奋着的是巨大的空虚感,我记得那天正下着小雨,我向着回家的老余打了一声招呼,老余也向我挥挥手,人流很快就把我们的视线冲散了,等到人流渐散,老余已经不在原地了,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老余了。
在大学中,我又有了新的朋友,偶尔发给老余的信息也很少得到回应,于是渐渐断了联系。
突然有一天,老余发了一条信息给我,内容大概是因为旷课过多,被学校开除了,我想问他现在打算去哪,他只回了一句不知道,接下来不论我说什么,他也没有再回应过我了。
时光荏苒,又过了几年,关于老余,我再也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转眼大学就结束了,我们毕业生在各地游山玩水,作为大学最后的疯狂。在某座山中,我在远方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背着手,低头看着书,仿佛一切外物都干扰不了他,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我更愿相信那就是他。
我愿相信曾经的大侠,依旧在仗剑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