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坐起喘着气。有一瞬间愕然。谢予安坐在对面。
“你坐在那里干嘛?吓我一跳。”
“你经常做噩梦吗?”
“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单纯来看你。”
“哦。”
“我饿了,要去吃东西。”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不想吃了。”
“对了。我的课有人代吗?”
“……,有。”
“你还有事吗?”
“没事。”
“不走吗?”
“嗯,不走。你最好别妄动,现在你是病人。”
“谢予安,你要挟我?”
“我不否认。”
“你现在真的是,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的一面。”
谢予安闭上眼,不打算理会以观。
“你出去!”
“我猜你打算在下半句开始落泪。”
她突然像被击中一般,眼泪无声的流下来。谢予安没听到声音睁开眼,见她散落着头发抱着枕头哭。
起身过来安慰她,她没有如往常一般对抗。而是继续哭着。好一会她停下来,笑着说“你看,这是什么?”谢予安看到自己的军官证在以观的手里。
“别闹了,好不好?再睡一会儿,天就亮了。”
以观没有再说话,她哭了一会已经累极了。便把军官证放回谢予安口袋。
夜里下过雨,早上她穿着拖鞋探着踏浅水坑。回头看看身后的谢予安,然后继续下一个水坑。以观有时很幼稚,露出顽劣和小孩子的一面。她把鱼丸从口袋里拿出来,猫咪闻了闻之后离开了。
陆知渊手里提着早餐,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以观。他一直觉得小观大多时候呆呆的,只醉心于工作学习。可眼前的她是明亮的,甚至带有狡黠。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狐狸,而谢予安就是那还没断掉的尾巴。他跟着她,只要她出现,他就移不开眼。
他从第一次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就通过自有途径调查了解过。只不过小观后来不再提起。他也没有继续关注。有时他作为男性的强自尊感,让他对谢予安产生鄙夷。他什么都握不住,连心爱的女孩子都照顾不好。他没给的,陆知渊想全都给以观。只多不少。
“哥!”以观笑着看着他。一扫往日的晦暗阴霾。
“吃早饭。”
“好。”
以观坐在椅子上咀嚼,望着远处的树木发呆。“最近你们都应该有很多事要做。不要总是跑来医院了。”两个男人保持着默契不做声。
“都不说话就代表听懂了。作为回礼,我准备送你们两个一首歌。”
“我走了。”
“我先回去了”。
“……。”
两周后以观出院,结束集训回到原组织。很多时候大众不必清楚原委。只看到结果无需体会。她不喜欢人群,讨厌气味声响强光。这不是社交恐惧而是孤僻。她的世界中很少有人的变数。
陆知渊某种程度上了解以观。她不是会回过头轻易原谅的人。如果他人曾让她感到痛,她会等量奉还。所以没有告诉她始作俑者。她的伤害力大,而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前。这样的伤害力只会摧毁她自己。
但他明白她会等。像游隼等待猎物般,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观察,瞄准显眼的白后,一冲而下直击要害。他希望她可以免于斗争。这本质上是陆家的漩涡,她没必要卷进来。即使她算得上强有力的伙伴。
周末陆知渊来宿舍接她回家吃饭。路上去饮品店,她只喝下一口就要呕吐。从店里跑出来。母亲曾叮嘱自己不要带以观去人群密集的地方。他以为在集训中小观已经适应。
“还是不舒服吗?他把冷气和窗同时打开,车内是清幽杜若气味。”
以观没有作答,而是缩在座椅上,紧紧的抓着安全带。
“小观,呼吸跟着我呼吸。”他伸过去的手被以观避开。几分钟过后陆看她慢慢放松下来。手上除了练习射击留下的硬茧外,掌心部因用力拉拽安全带已出现红印。
“我身上疼。”
陆知渊眼圈有些红。他帮她活动肩颈手臂。动作熟稔有力。
“很久没复发了是吗?”
“是。我一直独居,住在宿舍。很少接触到他人。但这样的流动场所让我很不安。”
“他们伤害不到你,你已经足够强大了。”她像是受到刺激,推开车门跑了出去。
陆一边给母亲打电话,一边四处寻找以观。在公园的树下发现她。他只站在远处不动作。最后坐在草坪上看着她。他从未感到人生的无力,在成长的过程中他几乎没有做不到的事。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到无力。
小观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她不是从小就同自己相处。他对她也不是狭窄的爱恋。他只是在多年前见到她出现在家里的客厅。母亲说这是父亲朋友的孩子,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那时他快要毕业回国。只是回来住几日。
母亲和父亲整日忙碌。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小观的状况不算稳定。陆的朋友叫自己出去所以带上她。那是他第一次知晓她的攻击性。她被叫去派出所做笔录。即使朋友没有追究。
她看着派出所民警一言不发。最后在对方的威慑下,说出了对方的个人信息。包括对桌上案件的推理与想法。他轻咳提醒她不要继续说下去。她停下来。
“小姑娘,怎么不说了?”
“我哥提醒我,不让我说了。”
“你是她哥?”
陆知渊犹疑了一下点头。
本来事情的性质没有那么严重两人却被拘留。最后还是父亲秘书出面才得以解决。
从派出所出来后陆知渊大笑。相比以往自己的逆行。这次算是新闻事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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