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乡,清明节是一个比春节还要隆重的节日。外出打工的、升官发财的、甚至远走异国他乡的,都纷纷回来拜祭祖先。
乡间的小路上停满了各种型号的汽车,来往的人们挑着装满祭品的箩筐,扛着锄头,拿着镰刀,有的甚至背着一把割草机。农村已甚少耕牛,也几乎弃用了柴火,山都租给了广东的商人,种满了桉树,这种树生长极快,但周边除了一种叫䅒的锯齿形的植物,其他东西都不再生长。由于鲜有人走,山上的路多已消失。祭祖的人在山中艰难的行走。
有些几十年未见的儿时玩伴、堂哥堂姐、同学、亲戚,都令人惊喜的在各个小路上偶遇。有些远看已认不出模样,只有声音依旧未改。似乎昨日仍一起玩打仗、跳绳,今天却已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儿孙满堂。清明节更像是一场儿时伙伴的聚会,想念的人儿都齐刷刷的从四面八方赶来。
村子已是大变样,旧屋要么已拆掉重盖了新房,要么已经破旧不堪,无人居住。儿时门前的田都已变成了宅基地,从几公里外一个水库流出来的一条小溪依旧还在,但水已被家乡的养殖业污染成了黑色,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政府对农村有各种补助,除了减免粮税,还对困难家庭盖房子给予现金补贴,据说是通过精准扶贫到2018年完全消灭贫困。有些儿时的同学已做了村干部、镇干部、县干部,主宰了这里的一切经费划拨,问题处理,向村民们传递党的声音。
家乡的年轻人我们大多已不认识了,孩童则用新奇的眼光死死的盯着我们这些“不常出现的人”,他们不知道我也曾在这里生活,曾熟悉这里的每一片土地。
在这里野蛮生长,快乐长大,曾以为那就是世界,所以儿时并没有想过要执剑闯天涯。而今天涯走遍,仍是思念故乡。
虽然故乡已不是儿时的模样,甚至也不再是喜欢的模样,但一直是心中牵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