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七月十二日,司礼少卿张同休、汴州刺史张昌期、尚方少监张昌仪都因贪赃下狱,太后命左右台共同调查。
七月十三日,太后敕令,张易之、张昌宗作威作福,一同接受调查。
七月十八日,司刑正贾敬言上奏:“张昌宗强买他人田地,应罚铜二十斤。”太后批复:“可。”
七月二十二日,御史大夫李承嘉、中丞桓彦范上奏:“张同休兄弟赃款共四千余缗,张昌宗依法应免官。”张昌宗上奏:“臣有功于国,所犯不至于免官。”太后问诸宰相:“张昌宗有功吗?”杨再思说:“张昌宗配制神丹,陛下服用之后有效果,这是莫大之功。”太后悦,赦免张昌宗的罪,官复原职。左补阙戴令言写作《两脚狐赋》,以讥讽杨再思,杨再思把戴令言贬为长社县令。
21、
七月二十三日,夏官侍郎、同平章事宗楚客有罪,贬为原州都督,兼灵武道行军大总管。
22、
七月三十日,张同休贬为岐山县丞,张昌仪贬为博望县丞。
鸾台侍郎、知纳言事、同凤阁鸾台三品韦安石举奏张易之等人罪状,太后敕令交付韦安石及右庶子、同凤阁鸾台三品唐休璟共同调查,调查还未完成,发生事变。
八月一日,任命韦安石兼检校扬州长史。
八月七日,任命唐休璟兼幽营都督、安东都护。唐休璟将行,对太子密言说:“二张恃宠不臣,必将作乱。殿下应该防备。”
23、
相王府长史兼知夏官尚书事、同凤阁鸾台三品姚元崇上言:“臣事奉相王,不宜执掌兵权。臣不怕死,只是怕不益于相王。”八月八日,改任为春官尚书,其余官职如故。姚元崇字元之,当时突厥叱列元崇造反,太后命姚元崇以字行世。
24、
突厥默啜既和亲,八月十五日,才遣送淮阳王武延秀回国。
25、
九月二十九日,任命姚元之为灵武道行军大总管;十月九日,任命姚元之为灵武道安抚大使。
姚元之将行,太后令他举荐外司堪为宰相者。回答说:“张柬之沉厚有谋,能断大事,况且其人已老。请陛下赶快任用他。”
冬,十月二十二日,任命秋官侍郎张柬之为同平章事,时年已经八十岁了。
26、
十月二十三日,任命韦嗣立摄理魏州刺史,其余官职如故。
27、
十月三十日,任命怀州长史、河南人房融为同平章事。
28、
太后命宰相各自举荐能胜任员外郎的,韦嗣立举荐广武县令岑羲说:“只恨被他的伯父韦长倩连累。”太后说:“只要他有才干,这有什么连累!”于是拜为天官员外郎。从此因家族有人犯罪而被牵连的人开始得到进用。
29、
十一月五日,任命天官侍郎韦承庆为凤阁侍郎、同平章事。
30、
十一月二十一日,成均祭酒、同凤阁鸾台三品李峤被罢免,改任地官尚书。
31、
十二月三日,太后敕令,大足年以来新设置的官职全部撤销。
32、
十二月五日,凤阁侍郎、同平章事韦嗣立罢官,保留成均祭酒,检校魏州刺史职务如故;因为他的哥哥韦承庆升任宰相的缘故。
33、
太后卧病,住在长生院,宰相们几个月都不得进见,惟有张易之、张昌宗侍奉在侧。病情稍微好转,崔玄暐奏言:“皇太子、相王,仁明孝友,足以侍奉汤药。宫禁事重,希望陛下不要让异姓之人出入。”太后说:“感谢你的厚意。”张易之、张昌宗见太后病重,担心祸事降临,引用党援,秘密准备。屡次有人散发传单及在大街上张贴大字报,说:“张易之兄弟谋反”,太后都不过问。
十二月二十日,许州人杨元嗣告发说:“张昌宗曾经召术士李弘泰看相,李弘泰说张昌宗有天子相,劝他在定州造佛寺,则天下归心。”太后命韦承庆及司刑卿崔神庆、御史中丞宋璟调查。崔神庆,是崔神基的弟弟。韦承庆、崔神庆上奏说:“张昌宗招供说,‘李弘泰的话,当时不久就已奏闻陛下”,依照法律,自首的可以免刑;李弘泰妖言,请逮捕法办。”宋璟与大理丞封全祯上奏说:“张昌宗荣宠如此,还要召术士看相,他想要做什么!李弘泰供称,卜筮得到“纯乾”,是天子之卦。张昌宗如果认为李弘泰是妖妄,为什么不即刻将他执送有司!虽然他说已经奏闻,终是包藏祸心,依法当处斩,家产没收。请逮捕下狱,穷治其罪!”太后很久都不回应,宋璟又说:“如果不即刻逮捕,恐怕他摇动众心。”太后说:“你暂且停止调查,等进一步收集详细证据。”宋璟退下,左拾遗江都李邕进言说:“之前看宋璟所奏,志在安定社稷,不是为自己考虑,愿陛下批准他的奏章。”太后不听。不久又敕令宋璟去扬州查案,又敕令宋璟调查幽州都督屈突仲翔贪污案,又敕令宋璟做李峤的副手,去安抚陇、蜀地区;宋璟都不肯走,上奏说:“按惯例,州县官有罪,级别高的,则由侍御史负责调查;级别低的,则由监察御史调查,除非军国大事,中丞不宜出使。如今陇、蜀并无事变,不知道陛下派臣出外去做什么?臣都不敢奉诏。”
司刑少卿桓彦范上疏,认为:“张昌宗无功荷宠,而包藏祸心,自招其咎,这是皇天降怒;陛下不忍加诛,则违背天意,为不祥之事。况且张昌宗既然说他已经上奏自首,却仍然与李弘泰来往,让他为自己求福禳灾,这就是根本没有悔过之心;他之所以上奏,就是预备着万一事发,就声称先已奏陈,不发,则等待时机发动叛乱。这都是奸臣诡计,如果这都可以赦免,那还有谁为可以加刑!况且事情已经一再发生,陛下都释而不问,让张昌宗更加自以为得计,天下人也以为他天命不死,这是陛下养成其乱了。如果逆臣不诛,则社稷亡矣。请付鸾台凤阁三司,考竟其罪!”奏疏递上去,没有回音。
崔玄暐也屡次上言,太后令法司讨论张昌宗之罪。崔玄暐的弟弟、司刑少卿崔昪(bian)判处以大辟。宋璟再次上奏,要求逮捕张昌宗下狱。太后说:“张昌宗已经自己奏闻。”回答说:“张昌宗被传单所逼,穷而自陈,是势不得已。况且谋反大逆之罪,不是自首就可以赦免的。如果张昌宗不伏大刑,还要国法做什么!”太后温言劝解。宋璟声色逾厉,说:“张昌宗承非分之恩,臣知到言出祸从,但是义激于心,虽死不恨!”太后不悦,杨再思恐怕他忤旨,即刻宣敕令他出去,宋璟说:“圣主在此,不烦宰相擅宣敕命!”太后于是批准他的上奏,派张昌宗到肃政台报到,宋璟站立庭中,审问他;还未审完,太后派宦官前来宣读特赦令,赦免张昌宗。宋璟叹息说:“不先打碎这小子的头,让他脑浆迸裂,深恨辜负良机!”太后又命张昌宗去找宋璟谢恩,宋璟拒绝不见。
左台中丞桓彦范,右台中丞、东光人袁恕己共同举荐詹事司直阳峤为御史。杨再思说:“阳峤不怎么主动上进,他合适吗?”桓彦范说:“为官择人,何必一定要他有野心!他没有欲求的,更应该给他,以助长谦退的风气,抑制躁进之路。”于是擢升为右台侍御史。阳峤,是阳休之的玄孙。
之前李峤、崔玄暐上奏:“以前革命之时,很多人不能坚守节操,以致刻薄之吏,恣行酷法。那些被周兴等所弹劾破家的,请一律昭雪免罪。”司刑少卿桓彦范又奏陈,表疏前后十次上奏,太后终于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