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老屋是祖父年轻的时候盖的。是砖瓦结构的。有三间正房。一间东厢房。正房的中间是堂屋也可以用来做饭。堂屋的两边分别住着我的爸爸妈妈和祖父祖母。我出生之后很小时是跟着妈妈住,但是我记事以后我一直是跟着爷爷奶奶住的。
正房的西边是爸爸妈妈的卧室。里边的陈设是他们结婚的时候置办的。靠南挨着窗户是一铺大炕。对着炕的是两个红色的手工打制的大衣柜。打衣柜的左手边放着一个旧式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一面镜子。镜子是长方形的,上边有木头做的边框。左右两边也有边框,分别用彩色绘着鸟和花瓶。那鸟画的极其简单,看着非常滑稽。但在当时已经是很时尚的了。对着镜子是一扇木门。常年是开着的。地面是土的,没有经过任何装饰。对于爸爸妈妈的卧室,我是陌生的。 祖父祖母的卧室却是我的安乐窝。卧室里的装饰和妈妈的差不多,东西大同小异,只是样式更老旧些。祖母的大衣柜里藏着我永远找不完的好吃的。她说我这个小孩就像小贼一样,什么地方都能找着。殊不知她不在家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已经把柜子翻过千百遍。还有祖母的炕席下,永远能翻出几把花生或几颗瓜子。没事的时候,我和祖母坐在炕上,把他们当做零食。炕当然是土做的。那些花生和瓜子就放在上面。由于是火炕,时间一久,可能稍微有些熟了。那吃起来自然比生的好很多。现在想来那得有多脏啊!但在当时忽略了脏的概念,是我难得的美味。
天气热的时候。祖母会用一根棍子把窗户支起来了。这时的屋里仿佛换了新的天地,让我感觉不认识了。我也会兴奋的从窗台经过窗户跳到外面,然后再从外面跳进来。这是难免会捅破了糊窗户的白纸的。自然免不惹来祖母的一阵唠叨。
厢房也不小,但只有在南边朝东开着一个门。厢房靠北放着各种农具,还有祖父做木工活的各种工具。到南边冲着门的地方变成了牲口的住所。家里的劳动力之一,一头灰色的小毛驴晚上便拴在那里。于是在炎热的夏天不睡午觉的我便把东厢房当成了自己的游乐场。在里面东躲躲西藏藏东摸摸西摸摸。在玩耍的同时,心里还有些许的顾忌。害怕中午和我一样不睡觉的小毛驴,突然间挣脱开僵绳。但每次小毛驴都安静地呆在那里,要么站着闭着眼,要么卧着闭着眼。仿佛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小孩子的闯入当做一回事。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驴粪的气味。驴因为是拴着的,所以说拉尿可能都在屋里。每天早晨祖父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东厢房用铁锹把驴粪清理干净,然后用筐子背到猪圈里去。因为年龄小,我根本就不怕脏,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那脏。反而那淡淡的带着青草味的驴粪的气息,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
东厢房的外面。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窗台很高。对于个子小的我来说得需要两手扒着窗台奋力往上窜,才能看到。窗台上有时放着一个生锈的小钥匙,有时放着几粒花生,有时放着点豆角种子。因为看不见往往多出几分神秘。总感觉上面藏着什么宝贝或者好吃的。使出九牛二虎的力气,悬在窗台上。但是看到以后不免有些失望。可这仍然阻挡不了,我一次又一次的悬在窗台上。 厢房外面是用砖砌的,就那样裸露着。在当时看来,青色的砖整整齐齐也是极其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