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02 星期二
那年那件提心吊胆的事
事情已过去二十多年，可还是像一面镜子。照亮着我的一举一动，再也不许干这类偷鸡摸狗的事。
从家乡农村随母亲来到大都市，找了十来天工作才找到这家摩托车组装厂。老板是江西人，厂里有三十多个工人。我负责打印摩托车出厂合格证，活不是很多，农村走出来的小姑娘人勤快，闲下来就打扫办公室卫生。老板一家待我不薄，老板娘常常买一些没见过没吃过的点心送给我。
一来二去，大家都熟了。我和老板娘两人一个办公室，办公室的门从我刚来时上锁到三个月后大门畅通，说明老板娘信任我。
那天傍晚吃好饭车间里在加班，我闲下无事想整理办公室的两个文件柜。柜子里堆放的是各配套厂商的宣传册资料，我按大小分类码放着。其中有一本宣传册封面一下子吸引了我，公司名与我爸同名。打开内页时，从里头滑落出两张百元大钞。
我的第一感受是好奇，宣传册里怎么会有钱？这钱是谁放进去的？为什么不拿走？晚上躺在床上还在想着这事，一夜都没怎么睡。
第二天老板娘上班后，我想把宣传册里有钱的事告诉她。可此时我的感受经过一夜的思想发酵，由好奇慢慢在转变想霸占。有了霸占的想法就不急于告诉老板娘，先观察再决定。
这半个月就一直活在纠结，恐慌中。纠结的是要不要告诉老板娘，内心是善良的，不说直接拿走就是偷。可百元大钞似乎又在向我招手，“小主子，你快快把我拿走吧，我不想藏匿在封闭的柜子里。”
只要办公室里没有人，就会打开柜子翻翻宣传册，看是否还在，在的，每次都在。
吃中饭时，同事走来说我爸在门外等我。爸是来取我的工资，工资三个月后涨到600元，本来老板讲好500元，老板娘看我勤快，兼着打扫卫生就多给了100.家里因做生意失败欠了外债，我，爸，妈三人发了工资就把钱凑一块，留点生活费，其他的汇给债主。
我吃住厂里都有，每月就留50元买必需用品。送走老爸后脑子里又想起了柜子里的百元大钞，它又在向我招手。
握着手里的50，好像脑子里已定了主意，在晚上办公室只有我一人时奔向了文件柜。
我只顺走一张，留一张继续存放在宣传册里，万一被发现，罪过会小一点。拿着铤而走险的百元大钞并没有马上去花，而是放在贴身口袋里压压惊。太提心吊胆了。
明天是周六，中午老爸打电话叫我晚上回家吃饭。下班路过十字路口的超市，低着头快步走到货架旁给老爸挑了一瓶廉价白酒，给老妈买了一包牛奶糖。一时满脑子都是孝顺，忘了钱的来路。
“小姑娘，换张钱，这张不要。”超市大叔退回我刚递给他的钱。
“不要，为什么不要啊？”
大叔的眼神里夹杂着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受，神态也有点不耐烦。这时候的我不好意思再问细，也没有脸皮再问。急忙付完24元拔腿就跑了。
愚蠢的我，可恨的我，此时此刻并没有去想钱的真假。不敢同爸妈说这事，吃完饭借口厂里还有活没干完，匆匆离开。
到办公室后正好没人，把这张放回去。
“要不要拿那张？”
“拿吧，干一次是干，干两次还是干。”
一不做二不休，就这样顺走另外一张。这次没有存放在贴身口袋里，从办公室出来就去路南的水果店，选好两个苹果，老板娘说5元。递上百元大钞，老板娘一借，说：“小妹，你这钱是假的，换一张吧。”
宿舍后面是一块芭蕉树林，平时吃完饭会到树林里走走，常常感受都市的田地与我们农村的田地的区别。从水果店出来后一头钻进树林里，自己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这叫干的什么事。
第二天早早来办公室，第一时间把这张充满耻辱的百元大钞放回去。关上柜子六的那一刻，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再做偷鸡摸狗的事必砍断双手。
之后面对老板娘，心里总有一丝愧疚。想说声对不起，可这么龌龊的事实在无法开口说出来。过了一个月选择离开，尽管老板娘百般挽留，我还是走了，我总觉得这两张百元大钞是老板娘故意放的，以备考验我的人性，谁知我的人性经不起考验。
“老板娘，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