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流出鲜红的眼泪,世界一片嫣红。落日如同神奇的斗篷,所有披上它的东西都长出了新的灵魂。伴着浮云的悄悄游走,沉着的钟声跨过一个又一个屋顶,从远处教堂悠悠而来,在我胸腔激起阵阵回响。海风披起长裙,轻轻摇醒酣睡的桉树,而后轻轻一吻又迅速逃离。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不约而同地谋划着以慵懒的步调尽可能拉长时间的辫子。你带着冷漠而坚定的表情,抬头想看一眼夕阳,却注意到了我,屋顶平台上的我。
我望着你与落日的灵魂一同渐渐消失,海风将你残存的气息送到了屋顶平台。当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时,夜色舒展着筋骨,漫不经心地走进了人间。
我坐了下来,出神地看着那些摇曳的叶子。童年里的那棵树居然就已经有两层楼那么高了,叶子微微舞动,如同夜色中一张一合的眼睛。这是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夜空像一面湖,月亮是湖中唯一的倒影。这倔强的倒影为世世代代的人们提供着些许希望和幻觉。渺小的他们踩着自己的影子前行,期盼着就在不远处的黎明。黎明之前,草丛里一直绽放着窸窣窸窣的声音。
“如果我仅仅以眼之所见为真实的标准时,你的叶子就是黑色的。”我伸手摸摸树的头,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
“那如果换一种标准呢?”树问我。
“如果用我的心来判断的话,你就是秋天的颜色。”
“所以到底是谁在说谎呢?你的眼睛还是你的心?”
“好像......都没有说谎。”
叶子舞动得更厉害了,你顺着树爬上了屋顶。爷爷的鼾声让你倍感心安。
“你听到教堂里的钟声了吗?又响了。”
“方圆几百里不存在教堂的。”你向着远方笑了笑。
“可是你听,扑通……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