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如果记忆是一个罐头。我希望它永远都不会过期。
如果一定要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重庆森林》
都说21天的重复可以养成一个习惯。
可是已经分手21天了,日记本里又多了几页,正在看的书也翻了几页,想你的心情却一丝一毫没有改变。
喝水的时候会想你,吃饭的时候会想你,发呆的时候会想你,睡觉的时候会想你……仿佛每做一件事情都会想起你,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你的回忆。
我把自己困在宿舍里不敢出去,生怕回忆在寒风里拽着我生疼。我一遍又一遍地回翻我们的聊天记录,一遍又一遍地刷新朋友圈查看你的动态,一遍又一遍地观看《重庆森林》。
我想暴饮暴食,可是又害怕长胖。我想没日没夜地熬夜,可是又害怕皮肤变差。唯一这两点,让我觉得我还不是无药可救的。
但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分手后我失魂落魄、一脸憔悴的样子。
听说你们班的篮球赛获得了第一名,听说你在球场上受了伤,听说你感冒了,我还听说你最近似乎和你们班上一个女生走得很近……我费尽心思四处收集你的消息,却没有勇气面对你,我绕开了所有可能会遇见你的时间和地点。
张嘉佳在《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曾写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慢慢的,当她不放心自己,才把生命托付给你的时候,你已经先发制人,给发离开。
是啊,在爱情里,一般提出分手的,都是先追求的那一个。他慢慢渗透进你的生活里,等到他厌倦了你的时候,你已经离不开他了。
你对于我来说也是这样的。
你是校篮球队的,打得一手好篮球。高大挺拔的身材,阳光开朗,会弹吉他,典型的暖男,相当受女生欢迎。
大二的时候你们班和我们班有一场篮球比赛。我去得有些迟,到篮球场的时候你们已经中场休息。刚从球场上走下来的你只顾着歪头和球场上的队友说话无意间撞中正在经过的我。
“对不起对不起。”你连忙回过头道歉。
我皱着眉头一声不吭,我可以感受得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水和咸湿的汗水。接着我们不约而同地往右走,进而一起地向左迈,最后又同时停在原地。
“你先走。”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你先走。”我又再说了一次,抬头看向你。
“好。”你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我走到闺蜜的旁边,无意间回头看向你那边的方向,正在喝水的你也正看向我这边,我们四目接上,又尴尬急促地收回。
后来你和我说,那种微妙的默契,导致你后半场球赛都有些心神不宁,一直忍不住往我这边瞄。
球赛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场上横空飞来的篮球砸向正在侧着头和我说话的闺蜜,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反应和勇气,连忙伸出手把球挡回去。
手掌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手腕痛得肿起来,我安慰闺蜜说没事,眼眶却不禁红起来了。
后来你总和我说起这件事。你说,就是这一挡,让你觉得我惊为天人,久久难以忘怀。
于是你打通我的舍友团,买通的我闺蜜,对我开展不懈地追求。
现在回想起来,敏感多疑而又傲娇倔强的我,能够被你这么温柔的喜欢,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你很体贴,也很宠我,经常为我制造各种惊喜。总是对我百般迁就,肯放下身段来哄我。在恋爱里我是一个特别作的人。不会主动,又口是心非,而且还特别擅长冷战。在一次又一次的冷战中,总是你先低头。
你的真心打动了我,我暗暗下决心要做一个温柔贤惠体贴懂事的女朋友,我发誓以后绝不任性,冲你发脾气。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幻想我们无数个未来,兴奋得睡不着觉。
我开始向贤惠的舍友学习如何做个合格的女朋友,我甚至还在宿舍学煲汤,想着在冬天给你送去热腾腾的烫,你一脸惊喜又感动的样子,我的心里就美滋滋。为了给你惊喜,我都没有把这些告诉你。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煲汤成功的场景,我自己舍不得喝一口,全部乘进你的保温盒里。我小心翼翼地把保温盒捂在怀里,急切地想要走到你的宿舍楼下。
“许慕远,我现在在你宿舍楼下,你快点下来。”我站在你的宿舍楼下兴奋地给你打电话。
“浅浅,我……”你的声音充满疲倦,带着浓浓的鼻音。
可是那时候的我太兴奋,太着急,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你的状态,直接打断了你的话不停地叫你下楼。
电话里传来你虚无缥缈的叹气声,你顿了顿:“浅浅,我们分手吧。我累了,真的。”
我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却不听脑袋使唤:“好,那就分手。”
一股寒意从脚尖蔓延至头顶,我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可是你不曾出来看一眼。以前无论我们闹什么样的别扭你都不会说分手,我知道的,你是不轻易说分手的人,一旦说分手那就是认真的。
你看,我总是这样,明明是想好好说话,却常常因为心中的不快,控制不住自己在话语中附加了伤害,把你推得越来越远。现在你终于被我消耗殆尽,终于再也容忍不了我的任性,在失望中提出分手。
写到这里,我们过去的那些美好又再次涌现上来,止不住的想你,我开始后悔,痛恨自己改变得太迟,醒悟得太迟。
点开你的微信对话框,千万语凝噎在心中。
我想说,嘿,还记得我经常和你说我们家的福妞吗?她当妈妈了,生了好几只可爱的狗宝宝。
我想说,桃花林现在被寒风摧残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我看着很难受。还记得我们春天在桃花林下的场景吗?
我想说,前几天我去漫时光,一个人点了一杯超级加冰的冷饮,老板惊奇地问我你怎么没一起来。
我想说,听说你打球腿受了伤,还感冒了。我跑去药店买了擦伤药和感冒药,可是却没有送出。冬天那么冷,你可得注意保暖啊。
……
我还想说,我很想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可是我最后什么都没说。我敲了几串字又删,删了又敲,一个下午都在重复敲字和删除。那天下午如果你点开我的微信的话,对话框上方一定会一直出现着“对方正在输入”这行字。
我一边自我谴责,一边又自我安慰,强忍着内心痒痒的思念极力去扼住呼之欲出的冲动。
到最后我还是什么也没做,我还是那么敏感多疑,傲娇倔强,如同一只刺猬。
你看,这样的我真的很难被人喜欢,也难怪你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