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盈鹊巢

——市井生活漫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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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前的樱桃树由小渐大。每年冬去春来,初春繁茂的樱花如祥云瑞雪,倏然而至,给人们带来惊喜愉悦与憧景。春夏之交,绿叶滴翠,果靓似玛瑙,熟透的樱桃艳红,晶莹润柔,甘甜微酸,啖之甘绵润滑,齿腮生津,舌喉怡爽。此等鲜果,受家人友邻的宠爱,也是鸟儿们的美食。人鸟抢果战争,每年都有十多天,为平凡的日子留存些许热闹气息和乐趣。

        枝繁叶茂的樱桃树上没了果实,与邻近的玉兰、石榴树、柿树、香椿树、桂树、葡萄藤等一行植物,参差组成了一道蔚然景观群体。况且位处小区边角,没有街市的喧嚣,也绝少居民的噪杂声,幽静悠然成为常态,麻雀喜鹊画眉等小鸟陆续迁入,觅食戏飞,昵语欢鸣。退休老人带稚童室外嬉戏,人鸟相逢,和睦共处,天地虽小,乃为市区中生灵们憩嬉的一方乐园!

        相互欣赏,愉悦共享,一片祥和气息。赢得和维系景象,人们就要用心呵护和自觉付出。室外花坛上,时常放置着精巧的器皿,其中盛着家人幼老食余的点心米谷,由鸟们自由取用。庭园中十几只麻雀,对我们熟识不惧,隔着窗户,或卧或立,梳理羽绒,顾盼自得。花架与枝蔓上翩跹逗留片刻的画眉、鹦鹉等小鸟是稀客,风和日丽时候,偶尔与人相互窥视。从春到秋,近年来时常目睹耳闻的靓鸟唯有喜鹊了。

        在庭院樱桃树石榴树上下欢鸣娇飞的常是白腹黑羽的小喜鹊,我们昵称小黑。有时也能看到浅蓝灰戎的台湾小喜鹊,体型大的蓝色黑色喜鹊叫声聒噪,遨旋高停于楼顶墙檐或高耸的树冠上,不与人们亲近热络。数种喜鹊的鸣声,唯有小黑们的脆爽婉约,悦耳怡情,故而古今的墨客庶民居家闲游,闻之开心,《喜上眉梢》诗画题材叠现;庆诞嫁娶时日,喜鹊入宅登枝飞鸣,视为吉兆。“喜气洋洋,喜上加喜”,宾主弹冠相庆,“双喜临门”“欢天喜地”的言语,溢于言表,厚重文化意理情韵,吉贺彩庆氛围更加浓郁。日常生活中,宅院喜鹊翔鸣,小鸟依人景象,两厢情谊善缘,人物吉祥福气共享,生灵们若非前世今生积德行善修炼,如何不邀而来?此情此景,酒未沾唇人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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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鸟依人,两相欣赏,各得其乐,和谐生活。去年冬日给樱桃树修枝时摘除了一个枝叉间的小鸟巢,当时意为是空闲破旧的麻雀巢。今年深秋叶稀时节,迎空无意发现枝叉间复现了一个更大的鸟巢,惊诧间回想夏末树下浇灌苋菜芫荽秋葵时,小黑夫妇对潜心务作俯首活动的人仍演出焦躁不安的奏鸣曲,绕树飞姿流露出眷顾依恋反常情绪,顷刻恍然大悟,树上隐匿着小黑夫妇繁育期间的雏鸟与巢。那个巢不是麻雀的。麻雀栖息繁育处俗称为窝,设置简单,卧铺浅小,狭小隐蔽的洞隙处均可营造。麻雀不具有树枝上筑巢造窝的技能和保护卵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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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去冬来,候鸟南徙,叶落枝横,萧瑟中的鹊巢显得分外孤独寂寥。雪,一场比一场大,腊月初四,寒气揉风,一场昼夜连绵大雪之后,张望室外,玉树琼枝,空闲许多时日的鹊巢上,雪花盈堆,一座小雪山,一枚玲珑钝玉锥,横空面世,天然雕塑,奇景造化,令睹者遐想连翩。

        庭院积雪。窗台和枝条上,麻雀飞落如常,觅食嬉戏,斗寒自在,与熟悉的人们不离不弃,温情默然。鹦鹉喜鹊等侯鸟,避寒远徙,几番辛劳,为自己生存,为族群的延绵而奋身,精神可嘉。不辞而别,我理解,别离一方乐园,遵循天道,不作茧自缚,负隅巢窠,不作无谓的逆天抗争与牺牲,体现出对生命与自然的尊重,洋溢着生存发展智慧理性。人,脑容量比鸟们多去了,但丧失了良知信念底线,利令智昏,不知敬畏,智能水准理性程度连喜鹊也不如。有些人,史书白读了,亲友教诲抛弃了,终究四大皆空,凄然终场。人生一世,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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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雪霁光,气象更新。冬去春来,时光无多。华夏文明中的农历节气记时,2018年除夕日,竟是2019年的立春日,岁末年初时令套接无隙,百年不遇,我心欣然。

        古人云:风雨凄然,禽鸟戚戚;霁光和风,天地丽宜。人盼春风,巢待鹊归。市区城郊数万亩园林湿地,河湖荡漾,风光荟萃,三川交汇的中原水城——周(家渡)口,喏,我们休戚与共的家园。春风拂面,百花竞放,绿叶间鸟飞欢鸣的景象,又将来临。朋友,喜鹊,归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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