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会感慨时间的流逝,因为时间没有改变回忆的样子,记忆里的人和事,只是行动更迟缓了,颜色更暗淡了,但它依然在熟悉的地方,等你用身体丈量它的高度,用皮肤感受它的温度,用眼睛确认它现在样子有没有守住你心里的位置。
你让我懂得不要轻易停下脚步,而我愿你永远记得我奔跑的样子。
我在追赶你,追赶超过一个春天的期待,是风拂过的柳絮,抬着头张望。我追赶夏天的热浪,像被三伏天覆盖而融化掉的雪糕和冰沙,化成甜,化成绵,蒸发然后又落下,只为了去更远的地方。我的奔跑在立秋变成秋老虎,驱逐掉最浅薄的热风,予以更深沉的热和透不过气的闷,随落叶起舞,逐蝉声入眠。直到自然的伙伴逐渐静谧,直到在初雪的那一天,我也跟着销声匿迹了,我把机会的种子埋在地下,埋在霜冻的白菜旁边,埋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清甜,伸手到能感觉到雪堆厚重感的地方,握着大地的温度,告诉它你积攒了多少人情味。
等到糯米酿成甜米露,等到醪糟传出酒香,等到时间风干了柿子,我或许将要出发。我走进了下一段旅途,你邂逅了下一次归宿,彼此也曾保有期待,然后被期待伤害,也曾相互祝福,然后祝福熬成苦楚,直到我们耗尽最初互道的那些安好,我们再也没有头绪拾掇,没有力气挣扎,没有勇气退让。当初是我忘了应该隆重的道别,还是总觉得相聚的时间不会太远。等我收获的秋天不再是落叶,你也会在别人的诗篇里收获春天,我想我还是会记得我们握着手入眠的那段长夜。
你在这里埋下的那颗种子,虽然没有发芽,但是它跟着鸟儿去了更远的地方,长成大树,大树的根一直生长,枝干一直发芽,穿过土壤,越过云层,只为了回到你播种过的地方。也许迄今为止,它还只是树洞里的一颗种子,在深沉的怀抱里享受安静,也会眷恋星光,也会向往温度,也会积蓄力量创造破壳而出的那天,你投食过的养分,化成雨露,结成霜,又再次回到这里,回到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