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又是一年高考时,回想起一年前的我,正处在压抑与解脱的生死关头。
六月的南方小城早已入夏,沉闷燥热的天气里,无休止的蝉鸣沙沙作响。仿佛是为我们这群即将踏上高考战场的战士们奏起最后一节入阵曲。
作为即将期满出狱的“犯人”,我们既满怀期待于高考后的自由日子,又被临近的高考打乱了阵脚,显得那么不知所措。
短短几天时间,再将知识系统复习一遍似乎是不大可能了;找几套真题来做却又已经将高考试卷做了个精光,好像无题可做了。
于是我们一面分析从前的错题,一面憧憬拥有无限可能的暑假。累了就将头埋进书桌,恢复元气后立即投入最后一轮检查工作,站好最后一班知识青年的岗。
老师们早早结课,将所有的时间都交给了我们,他们早已把毕身所学倾囊相授,再无东西可讲。班主任会不时跑来班上监督,与其说是监督,不如说是照料。他就像是一位动物饲养员,时刻都得关注我们这群鬼崽子的动态。
如果有同学伏在桌上睡着了,班主任会轻轻把他拍醒:“梦里你考上985了吧?快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把梦续上吧!”如果有同学在聊小秘密,班主任会悄无声息地走到她们身旁:“如果有喜欢的男孩子就别在这探讨啦,高考完了就信心满满地去表白吧!”
02
最后一段日子里,我喜欢在夜里的操场上跑步。抬头望望头顶的夜空,就只有稀疏的星忽明忽暗,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我却是越跑越自信,心里不断默念着:“我一定要赢!”仿佛自己就是那一轮令星群黯然失色的明月,没有人能与我比肩。而此时的月亮,恰巧挂在教学楼的正上方。
我也喜欢在入睡前记日记,让思绪在纸页上信马由缰。
我写过这样的句子:
我心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是一种激情、一种狂热。如果每个人的夏天注定都会特别,那我的一定是最澎湃的样子。所有玩乐都会是我今夏的陪衬,且看我如何意气风发。
03
6月8号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悬在我们头顶上的那把利剑便掉落在地面,不再对我们构成任何威胁。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我要为喜欢的一切而活。
考完试那天晚上,我通宵恶补了好几部因为高三而错过的电影。第二天等到天空发白才闭上眼,班主任规定大家上午十点到校领毕业照,我迟到了。我像是释放了长期的压抑,觉得不用动脑子真是种享受,爱上了玩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6月底高考成绩公布,我令所有人大跌眼镜。我爸羞耻于我的分数,甚至提出复读的建议。我理直气壮一口回绝了他:“这么些天放飞自我,心早就野了,哪还沉得下心去读书?要是复读,三本都难考上了。”
之后的日子果然被自己说中,野了那么久,早忘了挑灯夜读是什么滋味了。
我跨过了高考的那一道坎,向着向往已久的大学生活冲线,却发现从前的自己再难找到。我还是那个好强不服输的小姑娘吗?
04
不过好在现在的我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轨迹,个中缘由就不细说了。我有那么多热烈的梦等着我去实现,平时上上课、泡泡图书馆、写写文、播播音,就很好,我享受现在的蛰伏期。虽然前进的速度慢一些,不像高三卯足了劲儿往前冲,但至少心中向阳,无愧高三。
我有一位闺蜜从小就喜欢音乐,高中时却被家里人强迫学了体育,她常常自嘲是“被乒乓球耽误的鼓手”。高考完她立马报了架子鼓班,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停止打架子鼓。
现在的她与同样爱音乐的朋友组了乐队,平均每星期就会有一场表演。每一场都人山人海,不错的音响设备搭配上炫目的灯光,现场的气氛简直燃到爆。在朋友圈里看见演出照的的我,简直想飞往她所在的城市,在舞台下为她欢呼尖叫。
我的一位室友立志考研,一直以来都非常用功。每门课程都会做一整本的笔记,即使是公共课也不例外。有事老师上课的速度太快,她就用手机拍下课件,回寝室后经过整理再整洁地抄在笔记本上。一个学期下来手机相册里存了近千张照片,以至于她一直抱怨内存不足。
05
我们大部分人都被高考拴住了,高考给予我们选择的权利,却也给我们戴上了无形的镣铐。我们时刻想要逃离体质的管束,到头来却离不开它了。
没有了这项社会、家庭布置给我们的任务,我们便像刚出狱的囚犯,对自由的一切无所适从。漫无目的的流浪者,走过的行程怎么能比得上心中虔诚的朝圣者呢?他连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都不知道。
走出高考,人生就进入了另一段时期。“高考前的人生轻薄如纸,越往后走,生活才越显出复杂与沉重的本来面目”。高考不是结束,它只是一次暂停,修整过后就该继续上路了。
如何找到自己新的精神支柱十分重要,因为我们的目标已经不再是某一所大学了,而是整个人生。高考的风浪过去了,利用罗盘重新找准方向,调整船舵,就扬帆起航吧。
“我喜欢那种经历了大风大浪,却还平静地像只是下雨时踩湿了裤脚一样的人。那样的人性格里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力量,也温柔,也不慌不忙。”
我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希望你也一样。愿我们每一个人在走出高考后,都能光彩依旧,兴致盎然。
我是小野,一个拥有文学梦的商科学生。
我想给自己一个挑战,坚持去做一件事情。和你一样,我选择了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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