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童年总是湿漉漉的,透亮,晶莹。
一个眼神,一朵山花,摇曳清凉。风织山翠,雨斜巷旧,炊烟老屋,柳笛牛背。
妈妈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纯真。夏风温软,夜星如钻,挂满黑丝绸的夜幕。房顶一席,温馨如夜花弥漫。野炊似的满浴着泥土清香的饭菜,盛沐着星星的光辉,还有一弯月白的窥视。那蒲扇轻轻摇着,天上的故事掉下来,砸进了睡梦,斜倚着妈妈的怀,轻甜。
童年就是一枝杏花白,一颗草露清清。也许这个梦不必醒。
伙伴,总是扎堆的笑声,银铃般,掉进水里,会激起层层涟漪 。嬉闹声,在满街的石头上蹦跳,恣肆月的清辉。光影在山间跳跃,在花草浮动,与树木纠缠,与云翳飘荡。
山驮着我们,目光四处猎奇。看不到人影,只听见人声如鸟鸣清脆,云过头顶,如一朵棉絮。满山的茅草在山风的吹动下如起伏的海洋,绿色,柔软。
回忆一枚青杏尚小,唇齿生酸,犹是眉皱。那一颗颗活色生香的酸枣,红得发暗、发紫,就像一个个适龄美女,二八华年,娇艳欲滴,甚是诱人。小小的一颗深红,饱满深情,比樱桃俏丽入心,用情是山的执着,是“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终身相依 。
小书包丢在河畔的鹅卵石上。赤脚,河水依偎,与小虾小鱼藏猫猫。一不小心蹲在水里,湿了童年的心,浪花扑在脸上狂吻,杵衣声敲醒了小山的酣睡。
那个子挺拔的小男生,厌读书叛逆,不知什么时候,在我的抽屉里塞了一张纸条,杏花粉的味道,桃色蔓延过来,小心脏狂跳。不学习的帅男生都是暗恋学霸女生的,那时都应验了。直到现在,我的学生早恋大都如此。
清清河水冲刷着那些光滑洁白的鹅卵石。那个邻座的清秀的男生,学习也不错啊,还是喜欢彼此相视一笑的默契。
闻着青梅竹马的芬芳,童年就在一瞬间告别了。
那山、那水、那人,就在那一年与我生生隔离了。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土地,随父母迁居异地。
多少回,梦里回故乡,爱依旧,恨亦深深!
多少回,梦里杏花开落,泪湿巾,痛亦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