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喜色,往堕落街里面走了十分钟不到,大家便拐进可汗KTV。卢西一周前已经订下一间大包厢。
我对KTV一直是很谦虚低调的抵触,能不谦虚能不低调抵触么?——我忒五音不全。
思凡一走进KTV,直接走到小房间里双臂一张直接扑倒在沙发上,就像回到了自己家的床上一样悄无声息地大睡起来。
他们让寿星先开唱,我推三阻四,好不容易暂时躲过这场灾难。
但是当他们唱过《痛快》、《布拉格广场》、《世界末日》《简单爱》、《笑忘书》等等等等后,终于全部向我和卢西聚拢过来。
我在卢西身后左闪右躲,他一把接过话筒,“吴华,给我点一首《死了都要爱》。”
包厢里瞬间炸锅: 女生都尖叫:
“这么牛B,这歌很难飙耶~”
“哇噻,很有挑战性啊~”
卢西笑着把另一支话筒递给我。
我怯生生地接过话筒,他侧身俯到我耳边说:“没关系,你想怎么吼就怎么吼,我照样喜欢你。”
我舔舔嘴唇,嘿嘿两声。
卢西张口,慵懒沙哑的男声涌出: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感情多深
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奔腾的掌声四起。
他笑了笑,拉我起来,边深情地望着我,边再次张口,柔情绻绻: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
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我举起话筒,完全将五音不全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
“爱 不用刻意安排
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
享受现在
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
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昏暗的包厢里,他的眼睛在七彩魔幻灯下闪耀。
当我们合唱到“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时,他突然单膝跪下双手呈上嵌在蓝丝绒锦盒的小钻戒,“当我老婆,我们一辈子,好不好?!”
“叮——”话筒落地,摔出拖长的刺耳响声。
我睁大眼,双手捂嘴。
——“哇哇哇~~~~~”
——“天呐,太幸福了!!!”
——“答应,快,答应!!!”
——“快戴上快戴上快戴上!!!”
我如坠梦境般伸出没有真实感的手,细细的碎钻白金圈缓缓的滑至我的无名指根,我感觉我的心随着它的下滑也被深深地套牢了。
他满脸幸福地站起来,拉着我的双手。
——“KISS!!KISS!!KISS!!”
啊,如此猝不及防,我的小心脏“突突突”狂跳不已。
我哀求般望向卢西,轻轻摇着头。
他拉着我较为抗拒的手,缓慢俯下身,挡去众人的目光,在我唇上迅速轻啄一下,然后移开身,伸出手轻轻抚摸我滚烫的脸颊,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老婆大人,余生请多关照~”
背后的立体音响里传来最后一句陶醉至极的歌词,“爱到沸腾才精彩”
我小声嗫嚅道:“老公大人,余生请多关照~”
“难得见到你如此温柔的一面。”他说。
我抡起拳头捶他一下,我们相视而笑。
我深觉这是我二十年来最幸福的一个生日。
吴华从旁边的柜子上拿来大蛋糕。
我刚一脸认真地许完愿吹灭蜡烛,鼻子上就被抹上一笔厚厚的奶油。
大家似乎是蓄谋已久,全向我围过来。
我伸出双臂去挡脸,卢西一把将我捞进怀里紧紧抱住,任他们把奶油或抹或甩在他脸上,身上。
天呐!灾难!
终于,欢腾抹掷声都停止了,他们个个捧腹笑得前俯后仰。
我从卢西怀里抬起头,天呐!他简直被涂成雪人只露出两只黑灿灿的眼睛。
包厢里一片狼藉,桌上、墙上、地面上全是奶油和碎蛋糕。
我哼着,一边扯起袖子给卢西擦脸,一边撂下狠话:“你们真够狠的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
大家无所顾忌,依然捧着肚子,颤着身子,哈哈大笑。
我帮卢西脱下惨不忍睹的外套,服务员正拿着单子进来问是否结账,被吓一大跳。
卢西拿起钱夹子轻推服务员出门。
我转过身又横他们一眼,他们笑着穿衣拿包。
赵慕晴走过来轻推我一把,“哎哟,别太小气,这点小事。”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嗔怪道:“一群疯子。”
卢西吩咐慕晴继续去扶思凡。
结果,又,非常神奇的,慕晴就像触碰到她身上的开关一样,她又“嚯!”的一下站起来,甩甩头跟着我们走出去。
我们这帮人再次被这神奇的景象震得瞠目结舌。
出KTV是十点半。我们约好,十一点半在尤利西斯网吧通宵。
还需要回去应付寝室老师的就寝检查。
看着现在匪夷所思异常清醒的思凡,我们也很为她担心。
卢西看一眼思凡,转身问我:“不需要我们陪你们回去?”
我抿唇思索一会,寝室离这不远,我看思凡这状态应该能撑到寝室吧,“不用,你们男生寝室还蛮远的,你们先回去吧。”
卢西点点头,目送我们离开。
晚风中,思凡一直走在我们几个的面前,看她走路步子沉稳,我们真的难以分辨她是否醉了。
路上她偶尔会小小踉跄一下,但是直到回到寝室,看到她直接一头栽倒在我床上,我们才终于确定她是完全醉死了。
特神奇的,醉到她这种程度竟然遇风不吐?真奇葩。
然而,更奇葩的是,怎么叫她拍她,她都不醒!
我去,这要怎么办啊?
我们五人合力想把她抬到上铺,却惊讶发现她变得奇重。不管我们如何使力,她纹丝不动。
最后没有办法我和寝室长去隔壁寝室请几个女生过来。十个女生合力把她搬到上铺。
我把被子扯到她身上。她竟似毫无感觉!
我刚一在我床上坐下,目光在正对思凡头部下方的桌上电脑打一转后,立马反弹起来冲进洗漱间取个脸盆放在台式显示器上。
我擦,谁知道这个奇葩会不会突然呕吐啊。
其他的室友补粉的补粉,梳头的梳头,加外套的加外套。
这时检查老师来了,她往房间里扫一眼清点下人数立马走去下个寝室,不一会儿整座大楼统一断电。
我在黑暗中问她们:“好了没?”
“OK”
“OK”
“OK”
“走!”
我们这些人中只有君君挎个包,诶,“贤妻良母”型啊。
我让心洁和楚雨、嘉悦先出去,到楼后面接我们从二楼扔下的包。
昏暗的窗口,看不到楼下黑暗中的她们,我把包递到窗外,一撒手。
君君简直是扑到窗边。
“叭!”包没被接住,直接砸在水泥地面上。
君君马上转身下楼,嘴里反复念叨:“包,我的包。”
我翻个白眼,包里只有瓶水、钥匙、纸巾、钱包。
我拉下寝室长猫着腰穿过大厅的接待大窗口。
一出大门,瞬间感觉犹如出了大狱般自由。
我们在拐角跟她们汇合,楚雨把可怜兮兮的包递给寝室长。
那瓶水肯定是破了,还好马上拿出来,没有祸及整个内袋。 君君抱着那个包,像抱着个宝贝一样。
看她那样,我心底涌上一丝歉疚,大臂一挥搭到君君柔弱的肩上,“寝室长,对不起啊。”
君君说:“没事,没事。”
我把头一歪:“寝室长,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扑哧”笑了,窘境迅速破除。
*
当我们走到网吧门口时,卢西已经站在夜风中等着我们。
我跑向他,“你怎么这么快?你哥们呢?”
他轻抚我额上凌乱的发丝:“因为我想马上见到你。他们在里面。”
“哎,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腻歪啊,我们这些单身汪可是受到一万点伤害~”心洁打趣道。
我对心洁投去鄙视之眼。
卢西放下手,笑了笑,对我们说:“进去吧。”
一走进网吧,厚重的玻璃门把外面的寒意挡在外面。
整个网吧,温暖宽敞,但是,待久了会感到一丝窒闷。 卢西订了三个包间,其中两个包间可以坐四个人,两两相对。我和卢西坐在第三个两人包厢里。
我刚一坐到坐位上电脑还没打开就忍不住打哈欠,今天一早就出去一直到现在,累得要死。
卢西脱下厚外套裹在我身上,一把把我拉进怀里,弯腰打开我俩的电脑,说:“你若太困了就先睡会。”
我咂巴咂巴嘴,强撑着说:“没事,看你玩一会。”
包厢内的温度比大堂还高。但是对于怕冷的我来说,有了他的厚外套、还有他温热跳动的胸膛才刚刚好。
在等电脑读进度条的时间里他拉过我右手,轻轻摩擦着无名指上那枚小钻戒,“谢谢你答应作我老婆,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我的头往他怀里蹭蹭,“也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谢谢你。”
他在我额上落下一吻,“老婆,我们会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
我僵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嗯。”
他连玩几把跑跑卡丁车,然后看到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打开电影《泰坦尼克号》抱着我看起来。
看着看着我就迷迷糊糊沉入梦乡。 等我昏昏沉沉醒来,发现他的头靠在我头上,睡着了。面前的屏幕一片黑,头上的白光灯安静地亮着,我侧耳倾听一会:隔壁包厢没有声音,一片寂静。外面大堂传来微弱的手敲键盘声、耳机里传出的电影声、还有细微的打鼾声。 我把头往他怀里缩了缩,将裹在身上的外套抽出来往他肩上掖好,然后继续靠着他,握着他的大掌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醒了,在看另一部好莱坞影片。
“醒了?”
“嗯。”我刚起身,外套从我身上滑下去,他侧身拉住外套盖回我肩上,轻声说:“再睡会吧,还很早。”
我把脸往他怀里靠,含糊不清的应了声,“嗯~”
这个小包厢才2*2米左右长宽,但是因为有他在,感觉就像一个广袤的两人世界,充满温馨。
这个男生,这个爱着我的男生,是属于我的,仅属于我。
闭眼迷糊半小时不到,“哗”包厢的帘子一下子被从外面拉开,吴华的尖脸露出来,“你们还没睡醒啊?”
我眯着眼本能伸手去挡刺目的白光。
“吴华,你把帘子拉上,她还没睡醒。”卢西将手掌放到我眼前帮我挡光,声音有点冷。
吴华“嘿嘿”笑一声,转身走开了。
我止住他想拉回帘子的手,“别拉,我醒了,出去看看。”
我扶着沙发肩站起来,跨过卢西,僵着腿走出来。
我弯腰捶捶僵硬的腿,悄悄拉开临近的两个帘子往里瞧了下,除了寝室长还眯着发青的眼睛像一缕游魂般盯着屏幕看电视剧,其他几个室友都歪七倒八表情极不安稳的会着周公。 我扫一眼电脑上的时间才六点半,于是缩回去继续争分夺秒跟卢西多厮磨一会。
七点钟,晨光温暖散向人间大地,大家个个耷拉着脑袋精神萎靡的从网吧走出来。
坐在食堂里,个个神色木讷僵直地吃着早餐,人人似觉早餐索然无味,全都迫不急待特想回到自己的床上大睡特睡。 我都不知道吃了些啥。
吴华和他女友越莹在食堂口跟我们告别,卢西和慕晴送我们到寝室楼下,我那些忘恩负义的室友们抛下我已经无精打彩全都上去。
卢西拍拍我的脑袋瓜说:“清醒点,别在回寝室的路上撞到墙。”
我闭着眼点点头。
他轻拥我,“老婆,真舍不得与你分离。”
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啄一下,特豪迈地甩下一句:“想见就见,咱一个学院,怕啥!”
他终于开心一笑,放我回寝室。
我对着慕晴摆摆手:“赵帅哥,拜拜。”没精力再纠缠,不等他回应,我就深一脚浅一脚像踩着云一般飘向寝室。
室友们迷糊着轮流洗漱。思凡还像昨晚我们离开时一般睡得像猪一样死沉,我估计连地震都无法将她震醒。
我抹把脸,倒床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