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记忆的自由叙写
《立地镇》序
和 谷
乡土,应该是一个作家最为真切的写作领地,是内心深处最炽热最柔软的一根神经。靠道听途说,去讲别人的故事,借人家的灵堂,哭自己的惜惶,是一种人的诉说方式。而我更偏爱于阅读有自身生命体验的写作,它出自于对自我生命的关切,或追忆逝去的生活碎片,或考量当下处境的精神状态,或瞻望不可知的归路,都与真实的事象有关。它更可信,阅读时面对的是与一个真诚的、坦诚的、不事故弄玄虚的友人交流,是愉悦的一段时光,也可谓是一种契合的精神消费。我读到的赵勃先生的《立地镇》,就是这样一种乡土记忆的自由叙写。
立地镇,现在叫立地坡,离我的故园十五里地,似乎抬头可以看见那一抹土黄色的山梁。老辈人说,立地坡一年只刮一场风,等我长大后才明白那里地势很高,一场风是从春天一直刮到冬天的。那里的势也大,早先是烧瓷器的,给明朝的秦王烧过琉璃瓦,烧过一个天下第一盆,四个人能坐在里边抹牌。我们家族也与立地镇多姓人家有过通婚的历史,与谁家说起来都是老亲戚。赵勃先生乃立地镇土著,多年操持传媒笔墨,是这一方的大文人。与我交往多年,不论是我在故都西安,还是客居海南岛上,都不曾断绝过相互在文事上的音信。我曾写信给他说过,我在南海边随意掬起一捧湛蓝的海水,其中有一滴肯定是从遥远北方故乡的漆水河里流来的。赵先生长我几岁,深谙乡里掌故,又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乡土,不像我南来北往,四处漂泊,终归还是归去来兮。有人说过,少年习诗,中年写散文小说,晚年整修方志。新世纪初,我重返西安,第一件事就是参与编修家谱,赵先生与我心有灵犀,也写了这么一部与自己村舍乡镇有关的书,让我感到钦佩与快慰。
所谓的文体或文本,似乎与年龄段有关,其实也是与一个人成长的履历和逐渐调整的心性至关密切。写作,是一种生活方式,是心性的产物。你感知着自己周围的事物,想用文字与人交谈,问题在于你要说什么,用什么语气、语态、语境来说,为什么要说,这便是文章的思想与内容。至于是诗还是散文,是小说还是戏剧或者还是什么体裁,这都不要紧,这只是形式而已。当然每一种文体,都承袭了中国的和外国的传统的约定俗成之规,好在文体是演变的,是不断更替的,这便叫做文学创作,而非文字制造。眼下的网络世界的写作,便是一个五花八门、丰富多彩的文字盛宴。如果要说文体或文本,是很难与传统写作搭界的,你又能说什么呢?赵勃先生的《立地镇》,似乎是一本多文体构成的作品。从跨度上一越几千年,在人物方面从皇上写到烧瓷的窑工,在故事情节上有几组精彩传奇,在文字上几乎囊括了多种格式,似乎是很犯写作上的忌讳,互不粘连又相得益彰。其中有很精巧的文白交杂的场景和对话的描写,也有弥足珍贵的方志和陶瓷演变史的细微末节,浓郁的民间习俗,个人成长史的酸辣苦甜,都让人读出了妙趣。花甲之年的赵先生,挣脱媒体与文学写作之间的诸多清规戒律或文体格式,轻松自由,一吐心中块垒,便够了。至于结构、故事、情节、语言的某种格式化,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提供的带有原生态意味的乡土叙事信息,是货真价实的,是有丰富知识性和审美力的。
我在离立地镇十五里的故园,从电子邮箱中收读书稿,匆忙中敲打出上边这些文字,庆幸赵勃先生的大作出版,希望读者能够喜欢。
2010年4月19日于铜川黄堡南凹
赵勃,1945年农历11月初6出生于铜川市陈炉镇立地坡。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铜川市作家协会理事。曾任铜川市广播站、铜川市广播局、铜川人民广播电台编辑部副主任、新闻部主任、台党支部书记兼副台长。主任编辑。从1982年至2002年任《陕西工人报》特约记者20年。曾编写60万字《铜川市广播电视资料》,10万字《铜川市广播电视志》。1993年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神仙叶子》,还出版有新闻集《新闻园拾珍》。
《立地镇》内容简介
长篇小说《立地镇》以真实的碑文为据,把铜川市耀州瓷的烧造历史由唐推前到东晋穆帝永和之年(公元345年)。艺术地再现了从东晋到2010年耀州瓷1650多年的历史风貌,用艺术手法诠释历史,不仅有厚重的历史感和鲜明的时代特色,而且有极高的阅读价值。人物从皇帝写到窑工,故事传奇,情节感人。文字简约,笔法凝练,耐人品读。
(图文源自和谷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