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雨很久没有停,睡着的人忙着完成梦里的故事,直到黄昏也没有醒来。积灰的布偶放在音响的旁边,流浪的狗不停地轻唤。车停了,没听见报站,行李箱的上面,话只说了一半。后来过了好多年,故事到了最后,要去南方。用余生去爱剩下的黎明和黄昏,去等一个同行的人。
清初康熙年间戏曲作家邱圆有一首散曲《寄生草》: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这首曲是《水浒传》里花和尚鲁智深在五台山醉酒闯祸,临别师傅时情到深处所唱。其中“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入木三分地刻画了鲁智深“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花和尚的人物性格。曹雪芹在《红楼梦》里亦有所提及,原文第二十二回薛宝钗生辰,贾母叫其点戏,她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山门》,贾宝玉不懂,她便与宝玉讲解了一番,宝玉听了喜得拍膝叫绝。我想,或许就是这“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让贾宝玉顿悟,窥得佛家真理,同时也为其遁入空门的结局埋下伏笔。
作家真是一个强大的职业。在一个作家的故事里,人物的名字由他命名,人物的性格由他刻画,人物的命运由他设计,让谁生谁便生,让谁死谁就死。一个作家造物主的职能在其书中故事里被发挥到极致,简直无所不能。文艺复兴先驱,13、14世纪意大利作家诗人,但丁·阿利基耶里在自己的作品《神曲》里这项职能简直堪称逆天,他分别创造了地狱、炼狱、天堂三个世界,甚至我们现在耳熟能详的名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就是他在神曲里边所提倡的,以此他便成为了欧洲中世纪最后一位诗人和文艺复兴最初一位诗人。
其实最早的“作家”一词出于《三国志·杨戏传》:请为明公以作家譬之。这里意思是管理家务,“作家”实为“治家”。“作家”真正成为“作家”始于唐代,据北宋李日方撰《太平广记》载:唐宰相王好与人作碑志,有送润毫(酬金)者,误叩右丞王维门,维曰:“大作家在那边。”唐宋时期在文学艺术上成绩斐然卓著者称“作家”便是由此而来。
因为孩子还小,吃得太饱,天气很好,阳光普照。痞子蔡在一本风靡一时的纯爱小说《鲸鱼女孩池塘男孩》里如是说。
曾经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痞子迷,总是对其貌不扬的“绣球”和温婉美丽的“6号美女”之间的纯真爱情心生向往之情,盼望着有天自己也能够拥有这样一段足够美好的爱情。
只是无论是当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不可否认地忽略了“期待”一词真正的涵义。南朝史学家沈约有诗《还园宅奉酬华阳先生》云:“早欲寻名山,期待婚嫁毕。”故其释义为“期望”、“等待”,一般指在绝望的逆向下诞生的期待。然而等着这岁月长长,时光荏苒,足够长的一段时间过去,这期待也慢慢地酝酿成一种叫遗憾的情绪。
有次回家,恰巧遇见初中暗恋的女生,她没认出我来,倒是我先认出她来了。虽然容貌改变了很多,穿衣也不像那时追赶时髦,举手投足间气质也尽显成熟和稳重,但我对她的印象还是没有改变,所以才能在人群中一下子辨认出来。彼时脸颊微烫,心里亦是百感交集,好久不见的情绪抑在胸中久久不能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牵着手的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我,拉了拉她妈妈的衣角说,妈妈,那人好奇怪,他一直盯着你看。于是我们有了几秒钟但却好像漫长得像几个世纪的对视,千言万语,都被时光耗尽了。我尴尬地笑笑,尽量自然地说,好久不见了,XX同学。对方愣了一会儿,眼神里饱含疑惑的情绪看着我,显然,她还没有认出我来,连说话都僵硬得有点语无伦次。不过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彼此现在过得好,那就只能说明往事如烟,没什么放不下的。我蹲下刮刮小女孩的鼻子,问了她的名字,给了两块糖,然后将随身珍藏多年的当初从她母亲文具盒里偷来的一颗带有墨绿色的好看的斑纹的小石子放在她手心。
我想,也许她能够认出那颗石子,也能认出我,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久隔多年,世事变迁,可在你面前,我依然是个未曾谙事的少年。表面沉默寡言,却把你的什物珍之重之,收藏多年。
这阔别经年的相见教会我一个道理,不是所有结局都能如意,不是所有人都在原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