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身份确定，是陈三树。案情更加扑所迷离：到底是不是陈三树杀害了老梅？又是谁杀了陈三树？石斜和道水呢，他们又死于谁手？会不会石斜没有死，他就是行凶者？抑或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甲杀了乙，乙杀了丙，丙杀了丁？还有可能，错位行凶......这一切，像一道数学题，有太多未知与可能。从哪入手，怎么突解——龙逸陷入焦灼。局里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局长亲自督办，龙逸任组长，多媛、张诚和柳青任组员，另外还特地从缉毒支队调来一名老侦察员出任副组长。此人名叫常刚，据说是从金三角刚刚立了一等功回来的。人与老梅神似，丢在人堆里不打眼，但融入能力很强，也非常风趣。与龙逸见面，第一个动作并非握手，而是要烟抽，并且当着局长的面。这一点，让龙逸诧异，当初，他与老梅相识，也是因为一根烟。龙逸觉得好亲切，感觉这一切，像是一种宿命。龙逸是被局长叫到办公室的。局长说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大致意思是任重道远，希望他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思，有所提升。本来，不打算给他收假的，迫于压力。局长还说，常刚是一把好手，相信将来你们会很默契。局长说这话的时候，重重地拍了拍龙逸的肩。龙逸给常刚掏烟的时候，局长抄起桌上的打火机，给常刚和龙逸分别点上。常刚抄起局长桌上的一盒烟，说，为了不腐败公仆，这烟还是救济下咱劳苦大众。局长用脚轻蹬了一下常刚，说，滚吧！剩下就看你俩的了。龙逸和常刚离开局长办公室，龙逸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常刚，这走路的德性跟老梅一样，一耸一耸，吊儿郎当，有点像周星驰。这感觉，让龙逸觉得心里踏实，但凡这样的侦察员，十之八九是老油条，甚至比老油条还油。他们表面上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真到了现场，心思比绣娘还细密。“绣娘”这个比喻，是龙逸送给老梅的。老梅有时没事，喜欢神侃，找乐子。他说，像他这样，是被刑警耽误了，要是干影视，肯定比成龙要火。龙逸打趣，说，你还成龙，成龙是粗放型，你，心思细得像个绣娘。当时说这话时在食堂，多媛、张诚也在场，两人笑得饭都喷出来了。不管咋样，他又和大家并肩作战了，有一种回家的感觉。龙逸体会着自己内心的细微变化，与常刚从刑警队默不作声地出来。常刚看出龙逸有心事，并未多问。只在上车以后，说了句：局长这烟味道有点冲！之后，倒头便睡，任龙逸载着他往白石岗村走。龙逸透过后视镜瞅了一眼，发现常刚硬朗的国字脸上，有一道像蜈蚣一样的伤痕。从伤痕可以判断，当时极有可能是自己缝的，针脚不齐，东一下西一下。不过，能这样对自己下手的男人，令人敬佩。龙逸本打算放点音乐，让自己放空一下，却听见常刚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这鼾声与颠簸的道路在节奏上很是匹配，龙逸笑了笑。
三十四、鱼在深夜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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