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酒,岂能无你

曾看过这样一段话:有些人就好像埋在地下的酒,总要经过很久,离开之后才能被人知道,剩下饮酒的人,只能寂寞独饮至天明。最遥远的距离,是人还在,情还在,回去的路已不在。我想,你之于我,就是那坛埋在地下,经年弥香的酒吧。

初次相遇,你坐在我旁边,脸上还带着几分严肃,我不由好笑,刚开学,这么紧张作甚?许是脑子转的太快,我竟问出了声。我记得当时你微微一愣,随后拽着我的袖子晃啊晃,眼睛笑成了月牙:“要是老师让我们作自我介绍怎么办?我好紧张啊!”说完抓着我的袖子又是一阵乱摇。我歪着脑袋看你,心想,这么自来熟的姑娘,哪里像是个会紧张的人啊。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重新排座位后,你仍是我的同桌,那天你拎着书包,小跑到我身边坐下,快速将包塞入桌柜里,你转过身,眯着眼睛笑:“同桌,以后请多指教。”说着,还煞有其事的伸出手,我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握住你的手,然后语气严肃道:“嗯,请多指教。”说完,我们俩一齐笑出声,握着的手没有松开。那个时候我就有预感,这个爱笑的女孩,将会成为我生命中,独特的存在。

许是占据了同桌的优势,我们做什么事都是一起。自习课上看同一本小说,下课后手拉手去洗手间,放学后一起回家,周末一起去逛街吃美食……我们变得无话不说,我知晓你笑容下的脆弱疲惫,你了解我安静背后的自卑敏感。我们如同两只受伤的小兽,呜咽着抱在一起,从对方身上汲取安慰与温暖。补习班结束后,回家的那段路程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我们骑着单车,车轮碾过梧桐的影子,而我们的身影,被路灯拉长。下雨天,我们步行回家,手里是刚摘下的一捧雏菊,小小的花瓣上还挂着未干的雨珠。那时的我们啊,简单又快乐。

十五六岁的少女啊,轻易就会心动。我记得你提起那个人时,眼中闪着的光,我在吃惊的同时,也感到些许开心,真好啊,你有喜欢的人了。我见过那个男生,他是个开朗阳光的人。他有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瞳孔是漂亮的巧克力色。你在我面前,不厌其烦的说着他的好:性格开朗,很爱笑,数学很好,篮球打得超棒,哦,羽毛球也打得不错……那时你与我的话题,只剩下一个他。

你是那么在乎他,可尽管在我面前说的再多,在别人面前,你对他,绝口不提。我懂你的胆怯,因为我也一样。我能做的,只是陪着你欢喜,陪着你落泪,然后,等着未来的某一天,你不再挂念他。只是我没想到这天来的那么快。初三分班后,你好像忘了有他这个人一样,不再关心他的一切,甚至路上遇见,也不会在擦肩后偷偷回头看他。即使我问起,你也只是低下头不言语,泪水打在水泥地上,留下浅浅的印记,又迅速消失不见。很久很久以后,你才告诉我,你写的日记被父母发现,脾气暴躁的妈妈指着你的鼻子痛骂了你一顿,而你的爸爸沉默着将撕碎的日记扔在你脸上。那一瞬,少女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羞愧感被无限放大。那单薄且不够坚定的初恋,就这么被扼杀。你最后轻声问我说,你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我只能抱抱你,告诉你,喜欢一个人没错,错的是那时还不够成熟坚定的我们。沈从文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而我们只不过是在错的年纪,遇见了错的人,而那个对的人,还在不远的将来,翘首以待。

本以为我们的友谊会长久不变,但终究抵不过时间与距离。慢慢的,你有了新的朋友,我也有了其他人的陪伴。我们从无话不谈,到碰见后的点头微笑,再到后来的不再问候。人还在,情还在,可回去的路已不在。我还有那么多话想要告诉你,却再也没有可以听那些话的人。都说十几岁交的朋友是最真诚的。全世界七十多亿人,多幸运我就遇上了你,多谢你曾给我带来那么多快乐。我给不了你太多,但有个词叫尽我所能,如果你需要,我就一直在。

最后,我希望你能成为你期待的那样,温柔待人并被人温柔以待。嘿,老友,愿下次遇见,我们还能问候一句:好久不见。

                                                                                              --南财红山《菁菁校园》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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