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19年来第一次一个人去旅行。当我试着踏上路的时候,才发现曾经大人口中“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在旅途中发现问题,学着如何保护自己。得到陌生人的帮助,听路人讲他们的故事,都是人生的修行。
人文,情怀,乡愁,安逸,质朴。这是土楼留给我全部的印象。你不得不承认,在炫耀美的今天,我们对朴实尤为怀念。一趟旅行,一段修炼,一场梦。会上瘾。
作为福建人,却是在真人秀节目里才听闻福建的南靖土楼。有点小惭愧。十几年生活在一个地方,却不知几十里之外竟有这般世外。我深深着迷于那里浓郁的土楼文化,那里有生活的气息和踏实的幸福。后来,我背上行囊,去了这个我朝思暮想的地方。
我只在南靖停留了三天。云水谣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美,但却只是个半天就能游玩完毕的地方,有棵巨大的榕树屹立在石街上,像是见证了南靖成长至今的历史。其实真正的旅行不需要做任何攻略,下了车,问问当地人哪儿比较好玩。没什么比当地人的指引更完整的GPS了,你甚至还可以意外发现许多攻略里没有的好地方。
1
听着当地人的介绍。一个拐角,我不小心走进了云水谣的花海中,眼球蓦地被大片大片的草地和鲜花所包围。走着走着,就跌进了造物的温柔里。旁边三五个孩子在开心地玩耍,这里的孩子没有变形金刚和满屋子的芭比,却能与自然为友。这样的童年,多让人羡慕。
留宿一夜后,第二天拖着行李箱走在石街上。突然被身后一开着摩托车的大叔给叫住,他问我要去哪里。我说完地址后,他很热情地说坐他的车只要一张毛爷爷就可以把我安全送到目的地,并且做我的司机兼导游兼摄影师。
他跟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心里是拒绝的。我怕他是坏人,万一我坐上了他的车,把我拐到深山卖了可怎么办?但我又转念一想——我曾经跳过车,大不了再跳一次。反正行李箱里只有衣服不值钱,跳下就跑路。
旅行果然是冒险的。因为从云水谣到南靖土楼的一大段路程,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走才能到那里。我最后还是去冒这个险了,一个坐上陌生人摩托车的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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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驶上山间蜿蜒绵延的公路。一个转角后,漫山全景在我眼前“哗”地一下展开了,我的视野一下子宽阔起来。满眼的绿,漫山的小花儿,茶田里摘茶的茶农。连空气都弥漫着铁观音和金线莲的清香,师傅还一路告诉我途径的土楼都叫什么各自有多久的历史了,从他娴熟介绍的语气里,我渐渐放下了戒备,开始贪婪地欣赏周边的美景,一会儿就把随时准备跳车的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事实证明,这师傅还真不是个坏人,只是个一心想拉客赚点钱的普通师傅。而且师傅拍的照片都有角度可循,一看就是个很有拍照经验的人。当天晚上的客栈也是师傅帮我找的,一开始我还怀疑他们是不是联合起来一起坑游客。但后来我靠自己的机敏和土楼主人讲价,最后成功地以80块一晚的旅费入住土楼,就算他们认识,估计也要为拉了我这会讲价的客人擦把汗吧。到达目的地后,和简师傅握手道别,我深深地感谢他一整天的陪伴。没有他,我现在可能还在走山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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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田螺坑村,你才真正会被眼前宁静的山村所震撼。仿佛就是这样的安宁和美好才孕育了土楼文化,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土楼,掩藏在深浅不同的山谷里,仿佛置身于米勒笔下的乡村画。
大大小小的圆式土楼群,有密集或稀松地挨着的褐红色的砖瓦,门前破旧却很有年代感的春联,衬着米黄色的石壁和斜阳的橙黄,映出在当地特有的建筑风情。在这里,每一栋土楼都有自带福气的名字——“春贵楼,和贵楼,福山楼,怀远楼……”
偶尔拐进一座土楼。抬头,眼里只有这片被土楼圆顶罩起的天,会有井底之蛙的错觉。但再环顾四周,生活的整个世界都在这里了。
尽管这里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但土楼里的人还是住在这里。用力地保留原本的生活气息——这才是最值得去看看的。如果你去土楼玩,千万不要忘记留在这里夜宿一晚。最传统的土楼民宿不像高级宾馆里有独卫和浴室,这里甚至连一次性牙刷都没有。土楼里的部分人家还用着最原始的夜壶。不过没关系,出门右拐就能看到很干净的公共厕所。
如果你白天在外采风,看完夕阳西下霞光笼罩着整个村子的美景,千万不要以为这就是土楼的全部景象了。它真正的面纱在落日那一刻,才刚刚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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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傍晚时分重新回到土楼里,你会看到什么叫做“生活”的滋味。一座土楼里有三百多户人家,“叮叮当当”地开始起灶了。金黄色的光打在复古的瓦红墙上,好像《千与千寻》里傍晚之后逐渐苏醒的汤屋,这是不同于白天所见的全新世界。此刻,才是土楼最热闹的模样。
邻里间只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各有各的味道,不同却又各自相连。这家炒菜的香味能飘进隔壁的屋里,那家煲汤的能随手向邻居借来一片姜。如果你多走上几楼,在走廊边向下望去,这般其乐融融的热闹景象,能让你感动上一百年。
土楼人也有自己的夜生活,家家户户从屋里搬出把椅子,跟邻里人聊聊一天的日常。这时的土楼已经笼罩在温暖的金色里了,这正是它最富魅力的生活韵味我伴着这样的温暖甜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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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土楼,睡到六七点的时候居然就自然醒了。仿佛是外面的晨雾在朝我呼唤着。穿好衣服下了楼,不同于昨晚千家万户的起灶热闹。清晨土楼里的院子,宁静得让人心如止水。你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很热闹的梦。
大门是开着的,土楼人家起的都很早。一大早就有老奶奶拿着扫帚清扫门庭。然后你会看到又一个新世界——山与山之间仿佛约好了似的,每一座之间都有雾气缓缓地缭绕着,像一对彼此依恋的爱人。那画面又温柔又磅礴,你可以站在栅栏边眺望冥想一整天,没有任何人能打扰你,只有谷风从耳畔轻轻吹过。陶渊明想要的的世外桃源,大抵就是这样子吧。
拖着行李行走在山间小路上,在一个站牌等待着开往县城客运站的首班大巴。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和谐,人与人之间是这般质朴简单。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幕幕都在窗口不停倒退着。像幻灯片一样飞速地闪过。
一个人旅行的时候,就像暂时与尘世脱节,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当下的你,属于自由,不属于任何人。你会感慨世间的美景,更感激——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