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采儿终于确定林子煜肯定是看到她撕信的过程了,心中仅存的一点幻想也成为泡汤。因为这一周都过去了,采儿除了在课堂上能见到他那张不含任何表情的脸,再也没在食堂、操场、宿舍等以往任何可以偶遇他的地方遇见过他,更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
看来他真的生气了!采儿难过的自问,要不去解释一下呢?可转念又想,解释什么呢?解释她不是故意撕他的信,如果那样,岂不是让他误会她接受了他?可是她会接受他吗?哦!上帝,她真的不敢想,她还想做个好学生不是吗?何况她也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呀,她总不能为了不让他生气,就去告诉他,她其实是不想撕他信的。何况好强的她甚至又有些生气,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这么小气。不就是被女生拒绝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被女生拒绝就不理人了吗?何况我也没当面拒绝你啊!这么没肚量,不理拉倒!真是的。
唉!此时的她这才知道什么叫“心乱如麻”。
虽然反反复复的为自己开脱,可是心里依然还是很纠结。于是采儿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倔强性格,这时又显现了出来。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一定要弄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真的是小肚鸡肠的人,这朋友不交也罢!不就一朋友嘛!她暗暗地给自己打气。
午饭过后,采儿来到教室看见子煜正坐在桌位上和几个同学聊天。平心而论,采儿看到这场景是有些生气的,跟别人有说有笑的却不理自己。小女生的嫉妒感又冒了出来,她气鼓鼓的走到子煜跟前。
林子煜!你那首张雨生《大海》的磁带借我听一下。
说完采儿突然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对!就是那次借书,也是这样的理直气壮。
他会再一次拒绝吗?如果他真的像借书那次一样,她该情何以勘呢?
林子煜吃惊的看着采儿,一脸的疑惑。他想:“她怎么突然来和自己说话了呢?她不是讨厌自己吗?怎么会主动来找自己呢?”
喂!看我干嘛,你到底借不借?采儿有些心虚的问道。
噢!有!哦!没有!不……是现在没有。我放在家里了,周一带给你吧。林子煜没想到采儿还会搭理自己,所以有些语无伦次。
哦!好的。谢了……
采儿也为自己的的没事找事捏了一把汗,赶紧仓促的离开。
他没有回绝自己,他是在找借口吗,上周好像看见玲玲还在听,应该不致于撒谎吧!毕竟他合班以后对自己一直很不错得。
嗨!什么时候自己变的这么小心眼了呢?真快败给自己了,算了,算了!不想了,也许是被他拒绝过,才会这么多疑吧。怎么最近有点神经致了呢!
周一上午,采儿兴高采烈的来到学校,希望这周有个全新的开始。在教室的走廊上老远就能听见班里大呼小叫的一片喧哗声。
子煜你在哪里弄来的这本看相的书啊,给我看看!江克南抢过书嚷嚷道。
我捡到的,看了一下还挺有意思的?你别给我的书弄坏了啊!子煜说
哟!子煜!那你得好好研究研究,赶明儿做个算命先生吧!这是丁宁的声音。
哈哈~那你先给我看看手相,算命先生!王玲玲赶快把手伸到子煜面前。
子煜假模假样的借过手一摸,我看看啊~呀!你这是死人手吗?这么冰!
你才死人手呢!乌鸦嘴!冰吗!冰吗!冰死你!玲玲说着就把手放到子煜的脸上。
真的冰!不信,你试试我的手。子煜也把手放在玲玲的脸上。
采儿寻着吵闹声一脚踏进教室,刚巧就看见这么温情的一幕,他摸着她的脸,她也摸着他的脸。在采儿的眼里就是他们正在含情脉脉抚摸对方的脸!她失神的看着子煜,子煜也刚巧看到站在门口的采儿,此时正好四目相对。
子煜迅速抽离自己的手,采儿慌忙移开自己的视线!
本来神采奕奕的目光一下子就暗淡下来,原来传言是真的!她强装镇定的挪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慢的打开自己的书桌的门,胡乱的拿出一本书翻看,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的把脸埋进了书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此刻她的心中真是五味俱全,由刚才的甜甜的到现在的酸酸的、涩涩的、空空的,好像就是一秒钟的事情。
既然如此,为何还给我写信呢?委屈、心酸、难过的泪水不知不觉把书都打湿了……
咣!咣!咣,采儿的课桌有人在敲击,采儿一惊,心想谁这么凑巧找自己呢?这一脸泪水可不能让被人瞧见,于是头也不抬的问:“什么事?有话就说,我有点不舒服!”
这是我给你带的磁带《张雨生的专辑》,给你!
听到是子煜的声音,采儿更不便抬头了,只好说:谢了,我不听了,我忘了没带放音机!
哦!你哪里不舒服,要紧吗?
不要紧!采儿仍埋头干脆的回道。
见采儿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子煜只好默默地走开。
采儿心想:“我要不要紧,和你有关吗?你干嘛又要关心我!一会招惹这个,一会招惹那个,以为自己是情圣啊。”
此时的采儿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被欺骗的难过与愤怒。
不一会儿,就上课了,这时同桌给她递了一个小纸条。采儿也不在意谁给是她写字条顺手揉了揉扔在抽屉里。刚趴下,同桌又用胳膊肘子捣捣她,又给她塞了一张字条,是同桌写的。上面写道“你好歹也看一下,也不枉费做了一回“信使”好不好”!于是采儿便没精打采的拨开那团被自己揉皱了的字条,一张熟悉的字印入她的眼帘:
采儿:
你是生气了吗?我看见你流眼泪了,我很难过,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我,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也许你真的是不舒服。可是我还是想和你解释一下,我和周玲玲没什么的,刚才你可能误会了。也许你根本都不稀罕听我解释,你可能也不会在乎我的解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和你解释一下。以前别人说什么,我都无所谓,可是唯独对你,我就是怕你知道别人乱说,也怕你看见我和别的女生打闹。所以我真的怕你误会,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嘴笨不会说话,总之希望你开心起来。我有放音机,下课我去宿舍拿给你。
林子煜
看完字条后采儿反尔破涕为笑了,同桌也很奇怪的盯着她,怎么一下就阴转晴了呢?她自己可能也没意识到吧!于是马上拿出笔和纸:我没事,谢谢你关心!我误不误会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
女孩子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愁云惨淡,现在又万里无云了。一节课就在字条的穿梭过程中结束了,致于课上老师说了什么,全都不重要了……
他们就这样化结解了结缔!
只是采儿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在润物细无声的照顾里,不知不觉的沦陷了!
为什么说是润物无声呢?
因为采儿每次早上晨读回来,课桌里就会放了两个热乎乎的包子。
午饭到食堂总有人把自己的饭菜先打好。
课桌坏了,总是莫名其妙的就被修好了。
起先采儿还问一下,咦!谁在我课桌里放的包子。梁渺总是怪声怪气的说:“老妹,有人让我说:“是我放的,所以呢,那就是我请你的,你就别客气了,老哥我很大方的,有的吃只管吃,下次你可要请我啊。”
既然这样,采儿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只是心里默默记着要礼尚往来!所以在梁渺和子煜都在的时候,她也会去校门口的小店里买些东西与大家一起吃,反正大家都是朋友嘛,彼此吃吃喝喝也没什么,她自我安慰道。
直到那一天傍晚,这种润物细无声才彻底被打破。在回宿舍的小道上,她迎面碰上了子煜,子煜很仓促的拿着一个小袋子往采儿手里一塞:
这个给你。
什么呀?
手套!
谁的?
给你的!我那天看到你手冻破了,我让姐姐替我在市里给你买的,不知合不合适,你试试!
哦!谢谢你,还是不用了,你拿回去给你姐姐戴吧,我有。
你不想要么?如果你不要我就丢了。
唉!不是的,我不能总是拿你东西的,
我买都买了,又是在市里买的,又远又不好退,你要是不喜欢你就扔了吧。
艾!这……好吧!但是以后你别给我买东西了阿,这副手套我下周带钱给你,就算是我买的。
子煜头也不会的走了。
采儿一路小跑的回到宿舍,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袋,毕竟谁不喜欢收到礼物呢?
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皮质手套,质地非常的细腻柔软,纤细的手指上有一条条隐形的花纹,手背的一面还有一颗时尚的毛球球,这个应该值不少钱吧!她带着疑虑的猜测着,把袋子兜底朝上的抖了抖,一张红色的收据飘了下来!捡起一看。立刻傻眼了,真皮纯羊皮手套,单价60元。
天哪!60元。太贵了吧!要知道在那个年月,她一周的零花钱,爸妈才给5到10块钱。这60元,这一分不花也要两个月才能还得起呀!看来他真的是在追自己啊!还是还给他吧,这样子别人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把我当成爱慕虚荣的女生呢?
可是这副手套真的好喜欢呢!采儿恋恋不舍摸着那副手套。但我怎么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占别人的小便宜呢。
几经纠结采儿还是决心留下那副手套。
只是后来为了那副手套,采儿真的省吃俭用了一个多月才攒到50元钱,在子煜生日时给他买了个礼物,这样她心理才得以平衡。当然子煜看她总是在食堂不买菜吃从家带的咸菜,也就心知肚明了,所以他也从家带的咸菜和采儿换着吃,只是他家的咸菜是用肉炒的。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吃着对方的咸菜,情素就这样悄然的萌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