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清月艳阳的质感如何?你问我暖风拂面的触感如何?你问我溪水哗啦是去哪里流浪?你问我儿时的野花是否还在那个山岗怒放?你还捎梦来问我:“一切依旧吗?”我只能回答:我依旧爱着美丽的事物,例如:“白日做梦,夜里等月上花开,万物畅抒柔情语。”
在水滴石穿的缝隙里,在撞墙的风声里,在脱落的果实里,在哑然的回应里,苍白的抒情宛如倒置的梦,晕眩惊了梵高的星空。那一夜将近,泪水婉拒了彩霞的盛情相邀,我来到破旧不堪的出租屋旁的窗边,仰望容得下所有生命的天空。耳畔再度传来:“一切依旧吗?”我呆立,不敢惊扰。
是啊,现在的生活很是糟心,原因无非是我不肯依赖妈妈,自己又不争气,非常有上进心,却又少了一缕耐心。想要的太多,想要的太急,都在逐渐变成“得到”的强大又不可控得的反作用力。“哥哥,电脑我玩好了,轮到你看网课了。”弟弟扯过我的衣角,断了我的思绪。
拿出笔记本,带着这次测试得来的奖励——黑色水性笔,回到了熟悉的电脑前。心想:这次征文,我能够脱颖而出吗?生活里我已经够不善于表达自己了,更别提拿文字来抒发情感了。“哥哥,我想看这里。”不知什么时候,“跟屁虫”弟弟凑到了我耳边说。“随便吧,但是你不能再在哥哥的作业本上乱画了,我已经因为你吃了好几次批评。”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怒气回复。点开了弟弟想看的艺术互联网学校链接,那“班班有艺术老师,生生有艺术特长”几个大字肆无忌惮地闯进了我这个只会用眼看,不会提笔画的“艺术小生”的视野里。
“贾科梅蒂,是一位瑞士超存在主义的雕塑家,他的作品高达6亿人民币,他的作品都是细长,黑乎乎的火柴人……历经二次世界大战,每一个人在他的刀下都是消瘦的、干涸的、苦难的……,他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警醒人们灾难的影子……。”“一件大的雕塑人物,对我来说是假的,而一件小的,我也不堪忍受。后来,这些作品就变得很细,细到我的雕塑刀一接触,他们就消失在尘埃之中。”耳朵接收到了声音,声音进入了脑子,继而电流一般吸引了我的视线,我专注,我理解,我欣赏,我顿悟:改变自己,不必大刀阔斧,小碎步也可以光芒万丈!
那一天,出其不意,弟弟拉着我用锡纸做了人生第一个艺术品,在月光的投影下,锡纸人不再消瘦、干涸。而我知道那些质问是来自内心,是的,一切依旧,却胜过依旧。生活赐予我苦难,是为了鼓动我去主动挖掘身边一切甜蜜蜜的失去,或者说是得到。
自此,李乐,不再耿耿于怀那些眼馋的甜,也开始乐得逍遥,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