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你怎么这么爱吃鱼啊

入秋后，早晚越来越凉，我想着冬天要顶着寒风长途跋涉上下班，就开始犯愁，也许是习惯了半小时以内的车程，现在非常非常不适应。只是想象一下雪花飘飘北风萧萧深一脚浅一脚的画面，我就从内心深处开始抗拒。

面对骨感的现实，我奋斗的目标开始逐渐明朗——不是买得起五环的房子，而且租的起二环的一居。吴桐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说钱够我用就行啊，我不奢求那么多的。说完夹起一片鱼肉，放到嘴里，滑滑嫩嫩又不失韧劲，特别棒，就是有点辣。

吴桐皱着眉头问我，"你怎么这么爱吃鱼啊？"我看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吃我的。

每次吴桐有事找我，到了吃饭的点，我都点名烤鱼，市里边里前几名烤鱼店都快被我吃遍了。尤其是天冷的时候，一锅烤鱼端上来，麻辣双椒豆豉酱香，香味混着热气散开，轻轻扒拉一下鱼，寻宝一样找鱼身子底下的青笋，夹起一块鱼肉，实在是太满足，再大的烦心事都可以暂时抛到脑后。

人进化了几千万年，结果多巴胺的分泌还是会受吃和睡这些最底层的需求的影响。

我吃的差不多了，抬头一看，吴桐在认认真真的挑盘子里的鱼刺，每次跟他吃鱼都是这样，都要把一块肉挑的一根刺不留才敢往嘴里送，那肉被他戳的像筛子一样，我看了都倒胃口。

看着他在那跳筷子舞，我发现认识吴桐这么久，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他。吴桐从大众审美角度来说，有一张五官很好看的脸，皮肤白净，灯光打下来，挺直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道鼻影，眼睛明亮，狭长，一笑，自带邪魅。在古代，这副皮囊应该可以“掷果定盈车“了。

是不是开始觉得我长得好看了？”吴桐把挑好的鱼肉夹到嘴里。

“不是，我是在看你挑刺的技术见长。”

“最近在忙什么？”

“在准备学潜水。”

“我也要学。”

“可以啊，说学会潜水的人会变得脱胎换骨。”

“是晒掉一层皮么？”

“……地球百分之七十都是水，你会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我是不是要先买装备？”

“嗯，双井那附近很多，你可以去看看。”

“你陪我去吧。”

“我没空啊，你可以找你的丽丽艳艳芳芳静静嘛。”

“也对。”说完就拿出电话，“丽丽啊，明天陪我去趟双井啊。”

我瞪大眼睛看他挂了电话，随便编个名字都能中？！

“丽丽，我表妹”，他指着自己刚放下的手机说，然后看向我，“把你下巴合上，那个，不过我前前前女友是叫静静。”

“呵呵。“

“等我学会了，一起去玩。”

吴桐挑着眉斜着嘴看我，我用我最职业的笑容回应他。

听朋友说，吴桐有一阵子好像患过抑郁，出国休养了一段时间，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惜命到生怕被鱼刺卡死的人，我估计是完全好了。

“林洛。”

“怎么了？”吴桐很少连名带姓一起喊我。

“没什么。”

“那你该去结账了。”

“哦。好哒。”

结账的时候，前台小姑娘偷偷看了吴桐好几眼。

出来天已经不早了，因为第二天还有会，我直接回家了，路上接到李想电话，闲聊了会，然后李想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林洛，你知道吗，吴桐多了个弟弟，他爸那个新老婆生的。听说吴桐他爸特别高兴。”

“哦，是么……”说了会，手机快没电了，便跟李想挂了电话。

挂之后，想起吃饭时，吴桐的那句“林洛”，不知道是不是想跟我说些什么。

记得李想之前说，吴桐爸妈离婚后，李想高中开始便一直一个人住了，他爸给请了一个保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毕业后直接去了国外念的大学，后来回国接手了他爸底下一个小公司，业务不多，收支基本相抵了。

回想一下，今天的吴桐是比以往安静了许多。

回到家，吴桐问我到家了没，也没有再提其他。我欲言，又止，可能，每个人都有一段路要自己去走吧。

（六）遇见

一早有会，平常不堵车的路段居然堵死，我看着车一点一点往前挪，恨不能插翅而飞。

火急火燎赶到公司后，从茶水间接了杯水出来，又听到保洁阿姨满口抱怨，大概是嫌谁又踩脏了她新拖的地板;晚上去健身房跑步，前台小姑娘不耐烦的接过我的卡，转身却对旁边的帅哥满脸堆笑。我这一天的心情……晚上好不容易回到家，远远看到我家门前有一人，走近一看是李想。

“你怎么了？有家不回跑我这。”

“走吧，我们喝酒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想一把拽上了车，李想一路狂飙，我鬼哭狼嚎的抓着安全带，最后，车停在了一家日式酒馆门口。

我不太喜欢太吵的地方，这个店一起来过几次，便成了我们固定驻扎点之一。进去跟老板打了声招呼，我要了瓶青梅，李想还是大关。门口两个纸灯笼随风摆来摆去，透出的灯光昏黄，突然让人开始有点想家。

“说吧，怎么了？”

“就是觉得好累。”

“朴凡惹你了？”

“没有。”

酒上来，李想便灌下去小半瓶。看着她那样，我也不再问，慢慢喝着自己的。木窗半支

着，风吹进来，有点凉，已经深秋了。我给朴凡发了条消息，让他来接他老婆。

把李想送走，打了一辆车，迷迷糊糊间，师傅说姑娘到了。我睁开眼，一看是西直门，

“师傅，咱怎么来这了？”

“你说的地啊。”

“哦。”估计上车的时候晕晕乎乎说顺口了。

过了数月，我还是以为家在这。

下车，风一吹，清醒了不少。手机响了，一看是吴桐。

“洛洛，我买了好多好多潜水用品，你还缺什么吗，我给你带上。”

“缺心眼，有卖吗？”

“啥？”

“这么晚了，人家店不关门的吗？”

“没关啊。你需不需要我给你带？”

想着还缺一个呼吸管，就让吴桐给我拿了一个。

第二天下班，正好撞见王博，便一起等电梯下楼。出了电梯，看见吴桐，我怕领导误会，赶紧装作不认识，扭过头。

“王叔叔。”

“桐桐？你来这边有事？”

“嗯，来找个朋友。”说着，看向我。

“你们认识啊？”王博看着我。

“认……认识吧。”我开始结巴。

“哦。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好，再见，王博。”我松了一口气，瞪着吴桐，“你们……也认识？”

“认识啊，王叔叔和我爸是老同学。”吴桐一脸无辜状。

“……啊啊啊啊！！！”

“你怎么啦，不然你以为之前前台怎么会让我进你办公室，我之前就来过。”

吴桐这么一说，我突然反应过来……

“东西在我车上，走，先吃饭去吧。”

“吃烤鱼吗？”

“我求你了。换换。”

“那吃什么？”

“不是鱼就行。”

就近在单位附近找了家面馆，他家油泼面很好吃。

一人点了一碗面，“菜要吃什么？”吴桐问。

“你随便吧，我都可以。”

“蒜蓉西蓝花，可以吗？”

“可以。”

“干煸豆角？”

“嗯……可以。”

吴桐听着我有点犹豫，说要不换一个。我说不用。

我愣神是因为以前跟陈深一起吃饭，很少这两样能一起点，因为他都不爱吃。

菜很快就上来，我照旧埋头专注吃，吴桐好像不饿。

“我看潜水的视频了，还会得减压病。好危险。”吴桐手托着腮。

“那你别学了。”

“没事，有个靠谱的潜伴就行，咱俩要一起潜，就剩一个人的氧气了，你会借给我的吧？”

“应该不会的吧。”他家宽面真的很好吃。

“你怎么这样，做人要善良啊。”

“这跟善良没关系。”

“那万一是你的没了呢。”

“你说的，做人要善良啊。”

“你这次去多久？”

“半个月。”

“过分。”

“我也觉得。”

“多拍点照片给我。”

“好说好说。”说着我把他碗端过来，夹了好多面给我自己。

“OK。”吴桐夺过碗，终于安静下来，开始吃饭。

有时候觉得吴桐还没长大，巴拉巴拉话没完，有时候，眉间若蹙，一双眸子看进去，又深邃到让人看不懂。

吃过饭，我让吴桐一起陪我去书店买本书，那边停车不方便，车打了半天也没打到，就上了地铁。两站地很快到了，出站的时候，我看到刷卡机旁有个男生，背着书包，好像是在等人。

“吴桐，你猜，那个男生在等谁？”

“女朋友吧。”

“不会是男朋友吗？”

“那你去问问。”

“我不敢。”

我有个毛病，明明不干我事，可是每次看到这样等人的场景，我都会在想这个人在等谁呢。

很快买完书，我们原路返回，那个男生还站在那，好像在打电话，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很着急的样子，我猜是没电了。

“吴桐，你去问问需不需要帮忙。”我推了他一下。

“要是姑娘我就去。”吴桐斜我一眼。

“好吧。”

我转身要过去。

“不是，你还真去啊，在这等着。”吴桐一把拉着我，一脸无奈。

“好了。”一会吴桐回来，“咱俩都猜错了，人家在等妹妹。”

“你不是不去的么？”我逗他。

“这不是怕你这手机借出去，就你那点钱，再遇个电信诈骗，不得不活了啊。”

吴桐怼的我一句话都没有，你赢了。

“以后别乱借手机，知道吗？他可以找地铁工作人员充电啊。”

“他们有规定，不会给充的。”

“你怎么知道？”

“我试过。”

“……”

吴桐从车上把呼吸管给我，我们家两个方向，我看晚了，没让他送。

回去路上，想起那个地铁站等妹妹的男生，觉得那个妹妹真幸福。

（七）吴桐妈妈

太阳很大，路凹凸不平，我走在上边，地面像一片沼泽一样波动起来，汩汩的的气泡孔看起来有点瘆人。我站在上面，一点一点的陷进去，想喊却喊不出声音，直至被吞没。

挣扎着醒了，一看灯都还亮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坏习惯。

没了睡意，干脆就这么躺着看天花板。

“阿嚏！”感觉一阵冷，赶紧裹紧我的小被子，千万不能感冒。起来冲了药，喝完迷迷糊糊又睡了去。

一大早起来，头还是很难受，便去了医院。挂完号，来到科室，第一个就是我，医生问我怎么了，我说感冒。

“有什么症状？”

“头晕，老打喷嚏。”

“我给你开点药。”

“……医生，不用验下血吗？”

“不用，你这个不是病毒性的，不用验，不传染的。”说完，医生把口罩戴上了。

可能察觉我盯着她看，又加了句“哦，我是刚好想起来口罩还没戴。”

拿了药，出了医院，头还是很晕，想跟单位请个假，拨过去，提示我已停机。想起又是月初，每次月初都要欠费。刚放下手机，竟然响了起来。

“你手机停机了？刚给你充上了。”吴桐打来的。

我头疼，不太想说话，哦了一声，说待会联系，把电话摁了。后面响起了车喇叭声，我回头一看，吴桐就在后面。

“你怎么了，来医院干什么？”吴桐摇下车窗。

“不太舒服，你呢？”

“嗯，有点事。”

“哦，那我走了，头疼，你忙吧。”

“等下。”我刚抬脚，吴桐叫住我。

“怎么了？”

“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吴桐看了我一眼，马上又把脸转过去。

“嗯？你病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

“那陪你干嘛？”

“去……去看我妈妈。”

“啊？”

“没事，你不愿意就算了。”吴桐笑着看我。

“不是……呃……”我本来就脑子不好使，加上头晕，完全蒙掉。

“放心啦，不是让你见家长的意思，不用害怕。”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我其实是没明白他妈妈怎么了，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虽然吴桐说不用，我还是去买了些水果，跟着吴桐又回了医院，一路都在想见到吴桐妈妈说什么。

但在见到她以后，发现想这些有点多余。

一间VIP病房里，吴桐妈妈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听到我们进来，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把水果放在桌子上，打了声招呼，她说了一句谢谢，又转过头看着外面，不再说话。

吴桐过去抱了抱她，说了几句，让她躺着，就和我出了病房，在医院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我妈眼睛出了点问题。”吴桐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了下来。

“不严重吧。”

从刚才的气氛来看，我也觉得我这句是废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医生说有可能以后都看不见了。”吴桐轻飘飘的说完，我心咯噔一下。

“这样子，多久了？”

“一年前发现的，观察到现在，视力越来越恶化。现在她的问题在于，她心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医生说现在有抑郁的倾向。”

说完，吴桐把头埋在胳膊里。

我定定的站在那里，回想起了吴桐在知道我是搞心理研究的之后，眼神里瞬间有的光亮，也想起了他爸有了新的baby那天吴桐的寡言。

太阳慢慢升高了，医院里开始有很多老人出来晒太阳，有的由护工推着，有的形单影只。他们是不是还有老伴健在，子女是否双全，我无从知道，但是在这个深秋的早上，我觉得他们好孤单。

过了一会，吴桐起身，送我回了家，一路也没有再怎么说话。

回到家吃了药，困意马上又来了，迷迷糊糊间，又想起了吴桐妈妈，吴桐说他妈妈是个画家，以后估计拿不了画笔了。

她那么专注的望着窗外，不知道是想多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样子，还是只是单纯在发呆。

吴桐一向不太爱跟我提他自己的私事，现在的他，大概是需要多一份勇气去面对。

我经历过这种压抑，可是除了无声的陪伴，我依然还是什么都不会做。

我知道吴桐还有没和跟我说的事，刚才放水果的时候，我看到了桌子上有一个新的果篮，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

人活一世，最怕的大概就是赖以生存的东西突然被收走了。

所以有些人是怕了失，也不再妄想得。

刚要睡着，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

“林洛！”

我就被李想撕心裂肺的哭彻底惊醒。

（八）再见漫小北

“你……怎么了？”

我有心无力的应付着李想，一阵猛咳，感觉要把肺咳出来了，喉咙像被人撕裂一般疼。

“你没事吧？我好像有了……”

李想不哭了，我也感觉整个世界安静了。

“这不好事嘛。”

“可是我不想要啊。”

“乖啦，这是天意，开心点，我感冒了，等好了，再去找你，不准哭了，好不好？”

“嗯，好。……”我脑袋疼到已经听不见后面她在说什么了。

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醒来，好了很多。胃口也好了，打开家里空空的冰箱，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家里不做饭，冰箱除了装一点零食，基本是形同虚设。看着时间，也到了上班的点了，只能出去吃了。

到了单位我还没坐下，小宇就过来，朝我挤眉弄眼。

“有啥话赶紧说。”

“你想不想听听单位的八卦？”

“不想。”

“关于你的哦～”她两眼放光的看着我，我想起那个两眼放着钛合金光的猫的表情包。

“准奏。”

“有人传你跟吴大少好了。”那双钛合金猫眼继续瞪着我。

“是吗， 消息这么灵通，我都不知道这事。”看来吴桐在单位果然声名远扬。

“嗯。还看见你俩去了产科。”

“什么玩意儿？！”我立马跳起。

“别激动，再动了胎气。”说完，小宇这货就笑趴到了地上，一点都不像一个已结了婚的人。

大概每个单位都刚好有那么几个大姐来丰富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每次有我的八卦，小宇总是兴致勃勃的讲给我听，对她这个恶趣味我也是醉了。

“说真的，你俩到底有没有啥情况啊。”小宇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笑残了的花容。

“你快去问问她们是男孩女孩。”我把她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小宇这一闹，我想起了昨天李想的事，刚缓过来，还没问她。电话过去，没人接。

看到领导给我留言准备一份资料，赶紧忙了起来。准备好后，把资料送给了王博。

从王博办公室出来，突然看到一个新的面孔，但是感觉又好熟悉。

“你是林洛吧，我是漫小北。”

“哦，对，我是林洛，你好。”心里嘀咕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时王博出来，看到我俩，一拍手，“呀，忘了跟你介绍了，林洛，这是咱们的新同事，漫小北，高材生啊。”

“小北，这是林洛，以后你们俩多多配合。”

寒暄一番，漫小北话并不多。心里暗想新人不抱老人大腿，这不合常理啊。

回到办公室，我突然想起来为啥看他眼熟了，他就是地铁站那个男生，这也太巧了吧。

之前听说要招一个新人，没想到这么快。

漫小北……我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因为我五行除了缺钱以外还缺水，所以对名字里有水字的人向来会有好感，希望以后跟这个男生相处起来不会太难过。

吃过饭，小宇又鬼魅一般飘了进来，“你见过那个帅哥了吧？”我闭目养神，

“嗯。”

“听说他是x大的博士，研究院推荐过来的。”

“x大？”我睁开眼。

“对啊，听说好厉害的，听说还是单身。”小宇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没理会她，x大，陈深也是。

我又闭上眼，装睡，听着小宇偷偷从我抽屉里翻了一下，出去了。

我抬眼一看，少了块巧克力，看来这次出去又要多带点巧克力了。

熬到下班，期待已久的年假终于来了，收拾东西，第二天就飞去了海边。

顺便去看了看姑妈。

姑妈见到我，很开心，照例问我的情况，我如实回答。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吃过饭，姑妈和我在海边溜达。

“我也不知道。”在姑妈面前，没有了任何顾虑。

“你呢，什么都好，就是太倔。”姑妈叹了口气。

“我主动想改变过，但是可能是选错了方式，最后，觉得还是现在的状态好一些，至少心是平和的。”我看着远处的大海，心里很平静。

“你啊，就是太傲，受不得一点委屈，遇到问题就爱逃避。”姑妈点了点我的鼻子，还像小时候一样。

我搀着姑妈，看着海边一点一点落下去的夕阳，好美。

人生，哪有值得不值得，怎么选，怎么过，都是自己的事。

选对了，值得，选错了，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