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俊二,男,日本知名导演、作家。(国内知名度较高的电影《情书》是其剧场电影处女作。)
小林武史,男,1959年出生,日本流行音乐界监制。曾获得第6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音乐奖。在90年代一跃成为日本乐坛的金牌制作人。
电影音乐方面,小林担任了1996年岩井俊二导演电影《燕尾蝶》的配乐。主题音乐气势宏大,爵士、摇滚、灵魂与正流交响乐一并揉合,强烈的理想主义色彩和悲剧感使人动容。
关于影象和音乐的配合,小林又一次让我们见识到何谓电影的缠绵。后来他也为2001年的岩井俊二导演电影《关于莉莉周的一切》担任了配乐。
今天,就是想和大家分享小林武史在岩井俊二的电影中,所呈现给我们的音乐。
即电影《燕尾蝶》和《关于莉莉周的一切》里,这二位带给我们的视听享受。
(由于无法插入音频,感兴趣的话请去音乐软件搜索专辑名或到公众号原文里听歌哦~)
01
《燕尾蝶》:理想主义的凋零与破茧
这部电影的专辑《Montage》,严格来说,与我们所认为的Soundtrack不同:它并不是许多片段式的纯音乐片段,也不是以在影片中出现的场景、情节命名,而是一张有着完整歌曲的专辑。
原本只存在于影片中的虚构乐队“YEN TOWN BAND”,用一张真实的专辑,让固力果的饰演者chara,在现实中的日本乐坛也一举成名。
影片中的妓女固力果,有一种孩童似的率真,她风情万种,却并不媚俗。
雅佳在被无数人推开之后,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归属感,是在固力果的身上。
不知不觉,固力果胸前纹的那只燕尾蝶,好像化成种子落在她心头扎根。
“Ageha。雅佳。”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固力果说,这是燕尾蝶的意思。
但她心目中的燕尾蝶是固力果。
直到后来,在胸前坦然纹上一只燕尾蝶的她,决心要脱茧而出,与她为伍。
“固力果,幼虫变成蝴蝶了。”
固力果这一角色的扮演者Chara,她的嗓音无疑是特别的。
熟悉岩井俊二电影的人,可能只听到固力果的声音,就会想起他另一部同样于1996年上映的作品《梦旅人》中,那个纯真与邪恶并存的、一身乌鸦羽毛装的女孩可可,也是Chara演的。
Chara的声音辨识度很高,有一种撒了砂糖的少女感,爽朗洒脱,撒起娇来又有点娇嗔。咬字好像有些模糊,又好像只是故意而为,带着一点点慵懒的味道。
说到电影里的YEN TOWN BAND,其实主要围绕着唱歌的固力果。
当固力果第一次上台唱歌的时候,飞鸿看着台上的固力果,满眼都是骄傲、欣喜和疼惜。
仿佛她已经不是个妓女,也从来不是,只是一个在他怀里娇嗔、天真但有些任性的小女孩。
《燕尾蝶》的故事,与岩井俊二以往的如《情书》、《四月物语》等比较小清新的作品,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比起以往那种干净清透、青春唯美的画面,这里有些泛黄的、脏乱的、迷离的镜头,和小林武史为这部电影制作的、风格偏摇滚而又不失浪漫的理想主义的原声,让人似乎可以直触到,在纷杂世界里仅存的那些纯真和理想的一丝挣扎和一份率真。
来自底层的微弱力量,在泡沫一般繁荣开花的迷离世界里不堪一击,却仍要继续生存。
仿佛一切都是易碎的。
电影的情节可以用固力果的两首歌串起来。
一首是,来自上海的移民者(电影里的元盗)固力果,在海滩的篝火边上,轻轻吟唱着的《南海姑娘》。
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固力果,明亮跳动的火焰照得她双颊泛红。她微张着红色的唇,静静吟唱。
“还想听的话,来这里找我啊。”一边说着,一边给听歌的男人们发自己妓院的名片。
另一首是连接后面剧情的《My Way》。
这是一首欧美英文流行曲,旋律源自法国名曲《Comme d'habitude-一如往日》,法文原版由克劳德·弗朗索瓦、雅克·赫霍及吉尔·提伯在1967年共同创作。随后由保罗·安卡改编成英文版。1969年首次收录在弗兰克·辛纳屈同名大碟中,自此风靡全球 。
这首歌原本是讲述一位老人在面对生命行将落幕之时,回首自己的一生。爱过恨过,哭过笑过,满足过,也失落过。如此种种,自己都已经历过,也已将自己的人生完满走过,此生足矣。
相比原版低沉厚重的深情男声,Chara的版本的确有着《燕尾蝶》的味道。
这个版本,似乎在迷离的恍惚中企盼着一丝希望,挣扎和生存的美好愿景在不安和未知中游离。
最后,破茧成蝶的雅佳,终于拥有了生存的力量。而元盗们的下一个归处,又会是哪里呢?
02
《关于莉莉周的一切》:
清冷迷离的伤痛青春物语
这部电影,除了纯音乐的原声OST以外,小林武史还为salyu制作了一张以影片中的莉莉周的身份演唱的一张专辑。
这张专辑,说实话,也许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就完全听不下去,觉得是靡靡之音吧。但如果看过电影,也许就忘不掉莉莉周了。
看过电影的人便知道,影片中莉莉周是一名女歌手,但在影片里,“莉莉周”并没有怎么露过脸、有过台词。
在主角们的心中,莉莉周其实并不是具象的。
她是广义的、宽泛的、至高的存在。与其说她是个歌手,不如说她是一种象征。
在莲见雄一的心目中,莉莉周象征着一种自由、一种大爱、一个唯一理解他的、安全的避难所,以及所有对精神世界的追求。
Salyu在影片中饰莉莉周演唱歌曲,《呼吸》则是电影里莉莉周的专辑。
而这张由小林武史制作、Salyu演唱的完整专辑的发布,则令莉莉周真实地存在了一回。(就像前面YEN TOWN BAND 在现实里出现一样... )
关于莉莉周这一形象,有这样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莉莉周这个形象的塑造,是岩井俊二看了王菲的一场演唱会之后,受到启发完成的。
其实salyu在《呼吸》里的唱法,和王菲完全不同。要说相同点的话,可能就是那种缥缈的、迷离的感觉吧。
这种听觉体验,其实还是得益于小林武史为“莉莉周”制作的歌。
主角莲见雄一及其网站上喜欢莉莉周的网友们,对莉莉周的拥趸,其实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依托,莉莉周于他们而言,是避港湾一般的存在。
他们说,莉莉周是「以太」。
其实以太到底是什么呢?我想,在这里不是物理史上的观念,而是一种不需要深究的、有着象征意味的东西。
影片后半,屏幕上有人打出这样一句话来:
“一直以来,以太就是我生存的动力。可最近,我的以太好像用完了。”
在原本应该美好干净的青春期,变得破败不堪的灵魂,似乎想要逃离,又不知所措;似乎想要呐喊,又哑口无声。
莲见雄一,从头到尾话都是最少的那个人。他敏感,寡言。千禧年刚过的时代,他在无拘无束的网络世界里倾吐一切,在现实世界中一言不发。
一个影片里出现过很多次的场景是,莲见在漫无边际的田野的绿色里,沉默地听着音乐。
心事重重的他,只以非常隐秘的、委婉的方式,在网站上, 把情绪藏在对莉莉周的狂热里,为自己找一个发声的出口。
除了“莉莉周”的《呼吸》,这部电影原声也保持了统一的风格。
原声使用的乐器以钢琴为主,大概是呼应了电影里的弹钢琴的久野阳子。
不知道是不是日本的影视作品都很喜欢用古典音乐来做文章,《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也有好几首来自古典音乐的OST。
对应影片中久野阳子喜欢德彪西的片段,以下几首原版均来自德彪西 ——
《棕发少女》:
亜麻色の髪の乙女(La fille aux cheveux de lin)小林武史 - 关于莉莉周的一切-アラベスク-arabesque
Préludes - La fille aux cheveux de lin德彪西 - The Very Best of Debussy
《月光》:
月の光(Clair de lune from Suite Bergamasque)小林武史 - 关于莉莉周的一切-アラベスク-arabesque
《Arabesque》:
Arabesque No. 1Classical Music Songs - Classical Songs - Piano Classical Songs
アラベスク第1番(Arabesque No.1)小林武史 - 关于莉莉周的一切-アラベスク-arabesque
有不少比较认真的听众觉得电影里的版本瑕疵太多、远不如原版,但其实我觉得正是电影里这种略显生涩的、不完美的版本,才最契合这部电影。
毕竟这是电影原声,而不是钢琴比赛。原声只要契合电影本身,就算是好的原声了。
说完“听觉”,我还想说一下“视觉”。
其实我对这部电影印象最深的,是它字幕一般的独白表现形式。
人物的内心想法和没有说出口的话,以及网络上的发声,全都以黑色背景、伴随着键盘打字声显示在画面中央。
比起让人物直接自言自语似的念出独白和想法,这样的呈现似乎显得更为隐秘而压抑。
还有一些片段用了不算少见的手持镜头,晃动和粗糙的画面所带来的真实感把观众拉入其中。
03
最后
那么,是谁玷污了「以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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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