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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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东方泛起一纱光亮。小树林里空气清鲜,一片薄雾正随晨光的脚步淡淡消散。地面,蒲草上依然挂着夏夜给予的露珠,仿佛叹息的泪滴,在晨风中轻轻而动。飞鸟聚集大树上,叽叽喳喳,嘈杂般喧闹,似乎不惧怕吵醒任何人,因为此时只有晨光逐渐明朗。太阳疲惫似的放慢脚步,天色渐渐放晴。

“笃、笃、笃⋯⋯”清脆的敲击声响彻整个小树林。啄木鸟敲树寻虫,对于山村人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狗子一早起来心血来潮,穿上运动短衣裤,来到小树林里晨跑。听到啄木鸟啄树的声音,他停下脚步,静心观望。或许是近段时日与文学探讨动物的缘故,似乎对动物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只见啄木鸟爪子紧抓树木,尾部像个凳子支撑着身体,嘴正疯狂地敲击着树皮。那动作就像缝纫机的针头无数次扎入衣物里一样,已经无法看清嘴在哪,只见头部不停得向树皮猛扎。过一会儿,一条小虫便挣扎着进入了啄木鸟的嘴里。它又飞到别处继续敲打着找寻虫子。

啄木鸟疯狂敲击树木的那个样子,始终在狗子头脑里萦绕。似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这趟本来心血来潮的晨跑,也在狗子的心不在焉地思索中中断了。慢慢的狗子又跑回了他熟悉的文化站,他知道自己心里又存在着很大的疑问,不知不觉又跑来了。

狗子心神不定地来到门前,正好与刚走出门的文学撞了个满怀。“匆匆忙忙地出什么事了?”文学问着。“没有什么事,只是刚才看到啄木鸟在捉虫,感觉有点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好,所以一直在想。”狗子回答着。

“说说看。”“我看到啄木鸟疯似地敲打着树干,头脑中就是有什么问题,可就是说不好?”狗子皱了皱眉。

“敲打树干?你指的是啄木鸟的嘴和头部吗?”文学看着狗子。“是的,是的。可问题出在哪呢?”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说啄木鸟这样不停地敲击树木,头部会不会受伤?”“对呀,就是会不会得那个脑什么的?”狗子脱口而出。

“脑震荡。”“对呀,就是脑震荡。”狗子听到这个名词,兴奋了起来。

文学开始发现,狗子现在想问题的出发点与过往不同了。过往一心只想知道动物是怎么做到的?现在他想得却是动物会怎么样发展,是死,还是活?文学心里由衷的开心,他感觉可以开始教授狗子一些有关生态平衡与保护动物的知识了。

“啄木鸟在树上捉虫,而不停地摇动着嘴和头部,这个摇动的速度有多快,你猜猜?”文学先问了个问题,也在启发狗子思索。“马的速度。”“不止。”“汽车的速度。”“也不止。相当于子弹出膛的速度。”听得狗儿睁大了眼睛,因为第一次上高速公路朋友开到时速200公里,他简直找不到自己的小心脏了。

“我们看到啄木鸟头部由于啄树干而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力,担心它会得脑震荡。其实真不用担心,因为啄木鸟的颅骨很坚硬,但是骨质很疏松,而且充满气体,就像一块海绵。脑壳与脑髓之间有着空隙,当啄木鸟啄树干的时候,震波通过海绵似的颅骨与空隙便减弱,所以,不用担心啄木鸟会得脑震荡。”可是狗子实在无法理解文学所说的这一切。

文学想了想,给狗子举了一个比较形象的例子。文学让狗子思考一下,如果想从网上买一个玻璃杯之类的物件,卖家为了不让东西损坏,会采取怎样的包装方式。狗子马上想到了会用泡沫塑料。文学接着补充,还会将玻璃物件与泡沫塑料之间空隙较大的地方塞满报纸。而泡沫塑料相当于啄木鸟的颅骨,而那些塞报纸的空隙就仿佛是啄木鸟脑壳与脑髓的空隙,这样玻璃杯不容易破碎了。同样道理,啄木鸟脑袋也不会得脑震荡。

狗子似懂非懂,但是他毕竟还是明白了一些。

狗子在树林里,看见啄木鸟把树啄出洞来,然后把尖尖的嘴伸进洞中把虫子抓出来。狗子不明白,就像我们把树木挖个洞,里面有一只小虫,如何用棒子把小虫掏出来?

文学被狗子的想象逗乐了,不过狗子探求的精神确实让文学刮目相看,看来狗子的痞性用在这里还真用对了。

“首先,啄木鸟可以通过啄树干所发出来的声音,判断虫子所在的位置。然后,用力啄开树皮,准确找出虫子的巢穴。接下来,主要还是啄木鸟舌头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啄木鸟的舌头又细又长,可以达到10厘米以上。而且舌头在舌根的部位长着两根能伸能缩的筋条,舌尖上可以分泌出黏液,把虫子黏住。更不可以思议的是舌尖上面长着许多肉嘟嘟的倒刺,可以固定住虫子,不让它乱爬。”文学看了看狗子,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想说,你还有问题吗?

狗子摇摇头,他明白了世间万物各有各的生存方式,或许你认为惊奇的方式,在对方眼里却可能是十分普遍而平常的方法。

文学觉得应该让狗子明白事物都是相辅相成的,即使动物相互捕杀也是一种平衡。文学告诉狗子:“这个世界存在着相互的依存与相互的争斗,为了更好的存活,动植物们都会想方设法使自己适应当前的环境,甚至不惜改变自己过去的习性。植物通过光合作用生长,草食动物通过吃食植物获得营养而成长,肉食动物捕食草食动物而繁衍生息。这就是生物链,而众多生物链形成了生物网络,便构成了自然生态系统。我们喜欢兔子而讨厌恶狼,但它们任何一方都不能受到过度的伤害。因为它们是生态中的一环缺了谁都不行。”


《文学里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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