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永平二十八年三月初九,子时一刻,京城发生百年一遇的地动。昌平帝事先了下旨,命太子殿下,瑞王世子提前通知百姓,全城一级预警。这一夜,无人入眠,历史上唯一 一次,百年地动,无一人死亡,只是财物损毁严重,百姓们纷纷上街,叩拜当今陛下圣德齐天,场面之盛大,后世史书难书一二。
“昱儿,阿越,这次你们俩做得很好!朕要好好赏你们!”昌平帝高兴地说。
赫连昱拱手一揖:“儿臣不敢居功,若不是父皇提前得知了消息,初九子时会有地动发生,恐怕我大楚这次必会大受打击,是父皇英明,预知先兆,才佑我大楚逃此一难!”
“皇上圣明,臣不敢居功。”赫连越也紧跟着表态。
昌平帝看着他们欣慰一笑,从龙案上拿起一封信,递给了赫连越:“你们看这上面,写得是什么?”
赫连越带着疑惑打开了信,快速地扫了一遍内容,诧异地呼出声:“雁生?是她!”
“不错,平阳侯府的二小姐?朕以前倒是从未听说过,那日,厉殊呈上这信的时候,朕本是不信的。但此事事关国祚,若真发生了,那我大楚措手不及之下必定元气大伤,北狄这些年对大楚虎视眈眈,有此良机他们绝不会放过!”皇帝一脸的严肃。的确如此,前世并没有雁生的未卜先知,这场地动令大楚死伤无数,被视为上天示警昌平帝德行有失被迫下罪己诏请罪于天下。昌平帝自然想到了这一点,不禁唏嘘长叹,这个女娃娃的确做了一件大功德啊。
赫连昱拿过信扫了一眼,乐道:“这世间因缘当真奇妙,若不是那些刺客,她也不会替你挡刀,没受伤昏迷也不会在梦境中看到这些事。如此说来,本太子倒要感谢那帮刺客了,呵。”
“怎么,她是因阿越受伤的?”昌平帝难得八卦起来。
“正是呢。”太子看好戏般笑答。
“那倒是一桩好姻缘。”
父子俩在一旁讨论得热闹,赫连越却在一边发呆:雁生什么时候同先生有交情的?
紧接着,流水般地赏赐就进了平阳侯府。雁生被叫过去听旨的时候,侯府众人都是一脸蒙在鼓里的模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阳侯次女陆雁生,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深慰朕心。着即册封为乐怡县主,赏赐锦缎千匹、黄金千两。钦此!”宣旨太监高声念完,雁生稽首跪拜:“臣女领旨,叩谢皇恩!”
陆缜和成婉郡主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能当着宣旨公公的面发作,只待他宣了旨离去再细细地盘问她。
那位公公将圣旨递给雁生,笑着道喜:“恭喜县主了!”
“有劳公公了。”雁生浅笑,给了郦歌一个眼色,小丫头很有眼力劲儿地掏出一包银子笑眯眯地塞到公公的手上,那公公也没推辞,笑着接了,又接着说:“皇上说了,请乐怡县主虽杂家进宫一趟,县主准备准备,咱们走吧?”
雁生点点头,笑着说:“容我换身衣服,再随公公进宫。”
“那杂家便在此等候了。”
陆缜一路上肃着一张脸,雁生跟着他往书房走去,一路上低着头,也不多说,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今日之事,你是不是得给为父一个交代了?”陆缜心中是有火的,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女儿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了!
雁生提起裙子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声音冷淡地回道:“女儿做了什么并不重要,父亲只需知道对侯府有益而无害便可,身为棋子,不就是给家族带来利益吗?父亲可看见皇上的赏赐了,女儿半分都不要,全当是报答侯府这十四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其他的,女儿无可奉告。”
“你!”陆缜被她气得直瞪眼,又不能拿她怎么办,一时气愤僵到了极点。
雁生忽然笑了笑说道:“父亲若要责罚女儿,待女儿进宫回来,悉听尊便,现下,女儿便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等他叫他起身,便自己起来,施施然走了。
“逆女!逆女!”
呵,陆缜,你我父女缘尽于此,从今以后,再不相欠。
雁生一身孤寂地朝着天子所在的宣政殿走去,她的命运终于要改写了,直到此时,她才无比清醒地知道,她回来了,重新活了过来。
宣政殿的人都被责令退到了殿外,连太子和赫连越也不例外。
“啧,你说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赫连昱望着远处的大殿,好奇地问。赫连越的视线也落在那里,不过他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为什么,他觉得醒来的雁生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变了,眼里再也没有他了,那日他让她不要再来纠缠他了,她便果真不再纠缠了,赫连越苦笑:她何时这样听话了?
半柱香以后,雁生终于从大殿里走了出来。经过赫连昱他们的时候,被他带着笑意的喊声叫住了:“乐怡县主——”
雁生顿了顿,走上前去,福身行了一礼,恭敬地道:“见过太子殿下,世子殿下。”然后便垂眸立在一边,听他吩咐。
“怎么如此多礼了?算起来,咱们迟早也是一家人,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
雁生静静的听着,不反驳但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在他们面前真有这样大的分量,场面话嘛谁都会说。
“父皇同你说什么了?”太子一脸和煦地问。
“并没什么,陛下只是询问了臣女一些细节,恐怕近日,两位殿下还有大事要做,二位爷还是先进殿吧,雁生不打扰了,告辞。”说完,雁生就行礼告辞了。
赫连越见她一句话也没有对他说,一个眼神也没有,没来由地有些失落。
“瞧你,平时人家眼巴巴地追着你,你不屑一顾,现在不理你了,是不是心里反而不舒服起来了?”赫连昱幸灾乐祸地说,惹得赫连越冷着脸瞪了他一眼,然后丢下他一个人走了,太子殿下反而乐了,他这个堂弟,平时严肃得像个小老头一样,跟他这个二哥也客套得很,还知道瞪他,看来还不是无药可救嘛,哈哈!
“诶!生气了——”赫连昱追上去,快乐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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