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房子装修很好,阳面,对面是一所音乐学院。
站在窗前,阳光落在我身上,暖暖的。
喜欢一个人寂寥的生活,孤独有时候是一种自我调整的状态。
每晚自己一个人看看书,泡泡澡。躺在床上听学生的呱噪和断断续续的练琴声。
生活简单,除了上班,就是下班回来自己做饭。但是每天早上去的早餐店却是一成不变的。
一直觉得自己有强迫症。每天去到店里都爱做固定位置,要固定早餐,不会因为重复而厌烦。
其实说好听点做事规律,不好听点就固执。
每天来店里吃饭的学生很多,我都不会太在意。他们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又有音乐天赋,或许走向社会就是一个音乐家,亦或者是歌星。
和他们溶为一体,这会给予一些自我安慰,甚者觉得自己也会青春年少,一样不识愁滋味。
事实上我也刚刚二十四岁的年纪,却有了觉得他们是年轻人的心里。
那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一边听着歌一吃着早餐,而此时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坐到了我对面。平时有人拼桌,我也是不会太理会。
他主动搭讪,问我是那个班的,我由于带着耳机,没有注意。他就用筷子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才注意到这个男孩。
他一脸笑容,霎时间感觉阳光都照到了心里。心里有点慌张,但是本能地却觉得这么俊美的脸庞,一定很“花”。
我没有回以笑脸,相反却冷冷地告诉他四个字,无可奉告。站起来就离开了。
他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自己足够冷漠。
后来他说,他就喜欢上了我当时的样子。
第二天,他又出现在我的旁边。这次他没有贸然和我聊天,而是吃饭,夹带着观察我。
第三天,他依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理他,但是却感觉到不舒服。
第四天的时候,他又来了,这次他开口说话了,我知道了你的一切。然后他就邪性地笑了,看我不明所以的样子,他笑的更加的肆无忌惮。
我很好奇,想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他说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跟踪了你。
我立刻眼睛瞪得如铜铃,就差一碗粥没泼他脸上。他说完那话的晚上,我就在枕头下面准备了一把剪刀。
他洋洋得意,而且知道我再哪里上班,在哪里住,我几乎就要喊流氓了,但却被他一句话平息了怒火。
我喜欢你,虽然对你不了解,可能你觉得我在开玩笑,但是却是真心的。
我脸应该是红的,而且有些不知所措。是的,那一刻至少有点大脑空白。
对于一个人独居,又被人跟踪了,还是陌生男子,又被表白,可知那时候复杂心难以平静。
从吃饭的小店里走出来,他跟着我到公交车站,我没有拒绝。
他现在读大三,并且家庭条件优渥。他父亲是记者,在北京上班,他母亲一个人在老家。已经离婚很多年。竹筒倒豆子一样听他说了一路,直到我坐公交离开。
一整天心情有点怪怪的,总之那种欲拒还迎的感觉告诉自己,心动了。
他说我太瘦了,叫我多吃,每天早餐会逼着我多吃一个包子,他还说他妈告诉他,女孩子太瘦没福相,他把我喂胖了,要不然他妈肯定不同意。
说起他妈,他很孝顺,每晚上七点雷打不动给他妈打一个电话。
周末休息的时候,他带我去他的学校。和他走在一起,很多女孩子会侧目,也会迎来许多嫉妒的目光,因为他帅气,反倒叫我有点底气不足。
他的班级窗户上趴着几个同学打着“流氓哨”,远远起哄的样子叫我羞涩。
那段时光们都很开心,像所有情侣一样,陷在了浓情蜜意里。
我们一起出去玩,他喜欢历史,总爱去有历史遗迹的地方游玩。
一次他兴奋的心情无法表达,竟然抱起我来转几圈,引得那遗址里看守的人过来阻止,不叫大声喧哗。
那天我们喝了酒,他执意送我回家,空气里有暧昧的气息。
到了我的住处,他四处环顾,打量后就微醺地笑道,今晚不走了,就住这里。然后紧紧抱住我,彼此听到对方的心跳。
那种狂热,那种裂开身体冲出胸膛的紧迫 ,一触即发。他的手开始撕扯衣服,并且急躁。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本能地推开了他。
我不想这样失去自己的第一次。可能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他很痛苦,并且一直说,自己也是成年人了,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但,我拒绝。就这样他有些失落地离开了。
虽然他带给我无限快乐,但是那种不安全感一直存在。可能女人有天生的直觉。
没过多久,他家里出事了。他父亲因为爆料别人得罪了人,他母亲在家受到恐吓和威胁。
家里半夜经常遭到别人砸玻璃,扔砖头。母亲情绪不稳,一度有些精神抑郁。他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扔下学校功课回家陪伴母亲。
一开始打过几次电话,基本都是他那段时间的挣扎。他特别恨他父亲,和他母亲离婚后,还要拖累她。
就觉得自己一个男孩子保护不了亲人,有些痛苦。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最后一次回来学校的时候,是和同学告别。他内心是痛苦的,不舍的,我看的出来。
他说愿意和我走吗?我可能给不了你要的未来,然后又自嘲地笑了,前路茫茫,不知道哪有出口。
我们就像是约定好的默契,都知道不能再下一个路口共同前进。
他不知道,在我转身的刹那 ,我是犹豫的,并在心里默想,十步之内,他要是在开口,我就和他一起走,那十步很慢,腿犹如灌了铅一样,沉重。
痛苦这个东西真好,可以撕心裂肺表达,亦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爱没有错 ,却因为时间的不合时宜,分道扬镳。
不是没有勇气和他离开,而是没有为爱飞蛾扑火的决绝。
忘记一个人,一点一点地擦去印记,直到消失。其实只是隐匿在心底某处,时间虽逝,但记忆却未曾完全消融。
似乎这个人,从来都未曾触摸过 ,从来都未曾与之相见。
生命中那些细数的光束只是一晃,就晕的不知所以然,不可留,不被探求和需索。最后剩下的只是心底的静寂。
爱情就在那时间来过,却又悄然无声。
而我与他之间的事情,就像一封已投递的旧信,信纸泛黄,渗透着彼时风平浪静。 那时的潋滟春阳像每个青春年少的故事一样,逐渐沉没于黑暗中。
其实有些相遇,就是为了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