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最美的风景

最美的风景在这里。

放眼所及,或是翡翠,或是墨绿,或是青郁,这是一汪绿的海洋!

每每归家,都会忍不住从心底里赞叹痴迷:家乡的美丽是会成长的!如那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明艳不可方物!

那些野草是那样的油绿,厚厚地裹着褐黄的土地,上面星星点点地缀着粉红色的花儿,好一幅巧夺天工的锦毯!那些果树顶着茂密的叶子,如一朵朵绿色的磨菇云,在那美艳的锦毯之上徐徐的绽放开来,摇曳生姿,风情万种;那折折伏伏的竹林,如浪滔天,奔腾翻涌在这群岭合抱的平原之上,浩瀚若海!这是一个绿色的国度吧,里面住着这么多灵气逼人的的绿精灵,她们在这里日夜不息地舞蹈着,将绿的颜色在这一方蓝天下挥抹得淋漓尽致。

最美的风景在这里!江南小城的恬静柔美曾一再羁绊我过往的脚步,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驻足欣赏。但家乡绿林的灵气浩荡却让我如喝了高度酒一般,在这美丽中沉沉地醉去。

最喜屋后那片蕉林,每逢雨,株株蕉树如俏脸含珠泪的佳人,艳光照人,楚楚媚态,让人心驰神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入眼了这一片美丽,别处倒似再无合心的风景了。又或者,再美的风影,都抵不过那深刻在心底里的家乡的印。

走远了,方知心底里有个地方,那叫故乡。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花草树木,故乡的日月,故乡的风与雨,故乡的人与情,在心底里是愈来愈清晰,常常让人午夜梦回在里面徜徉,流连忘返。

山是故乡的巍峨,水是故乡的醇,花草树木是故乡的分外芬芳,日是故乡的暖,月是故乡的明,风是故乡的和熙,雨是故乡的温柔,人是故乡的熟悉,情是故乡的真。在外愈是久远,那些清晰的记忆,愈是隽永,刻骨铭心,在孤单的灵魂里氲氤,发酵,沉淀,那感觉要醉你一生。

出了远门,方知自己还有一个身份,那叫游子。游子身上的衣,是慈母手中的线。临行默默缝,意恐迟迟归。

每一趟的远行,母亲都默默地为你备好了行装,那箱包里的东西是塞了又塞,检查了又检查,深恐遗漏了什么,让自己的孩儿冷了,饿了,急了,委屈了。

默默的备行,密密的叮咛。有时候,母亲叮咛着叮咛着,会刹那间哑然,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神情恍惚。有一次突然很好奇,问母亲是怎么了,母亲说嗨,原来你这么大了。

原来你长大了,你要独自去迎接外面的风雨了。不再是那个嗷嗷待哺,总是恋着母亲温暖怀怉里的奶香的婴儿了,不再是那个蹒跚学步,总是依赖母亲厚实手掌里的安全的幼儿了,不再是那乖巧懵懂,总是向母亲炫耀着自己小心事的小姑娘了。其实,一个母亲,总是渴望着把自己的孩儿,护在她的羽翼之下,为他遮风挡雨,为他遮挡着一切的世事纷扰的侵袭。只是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要飞行的天空了,她,护不到了。

一次次的远行,一次次的近乡情怯。故乡的山还在那儿,故乡的水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清澈。乡镇造纸工业发展带来的污染让那水换了模样。故乡的日还是那样的炽热,故乡的月朦胧了许多,乡镇的小砖厂偷偷焚烧省钱却污染大的皮革剩料,让往日如洗的碧空黯淡了许多,那云也漆灰漆灰的,风里偶尔会夹着呛鼻子的怪味,那雨也变了,以前在雨里嬉笑玩耍的行为是再也不敢了,现在淋上一场,说不定会起上一身红疹,骚痒不已。植物的生存能力适应能力是最顽强的,花草树木倒是比以前的更为郁郁葱葱,入眼都是让你酥心的苍翠,姹紫嫣红。

听说镇政府常下来蹲点,抓那些小工厂破坏环保的自私自利行为,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两者在躲猫猫的活动中,彼此相依相栖,渐渐前行,潜规则的故事,哪里都有诞生的可能。

有些熟悉的人去了,有些新鲜的面孔加了进来,只是还是如往纯朴的情。三姑六婆的东家长西家短,一如往昔。一家有事,各家来忙的习俗,依然如旧日。

日子就是在这样的往往返返里悄无声息地溜了过去。似乎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母亲的头上居然开始斑白了。父亲的背也驼了,头也秃了。母亲的头发在同辈人中是最迟变白的,因为母亲的体质,也因为母亲豁达的心态吧,她对人对事从不强求,什么都是淡然处之,总是说得到的是我的,得不到的那就不是我的。所以她看起来要比同辈人年轻很多,五十来岁,倒有人说不到四十岁。可是母亲还是老了。

常常惶恐那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都还没有醒悟到自己要扮演什么样的人生角色,尚不明白原来父母也会老去,也会需要我们给予的依靠,感觉自己还没有成长到足以为父母遮风当雨的地步,可是父母已然变老。

之前的我就那么坦荡荡淡淡然地活着,惬意洒脱,于某一日乍见母亲头上的白发,猛然惊醒,似乎那些逝去的年华里,我有太多的荒谬了,没有用足够的努力去谱出一处像样点的人生风景,如何能让父母亲于其中放心地休憩?而如今,只有加足了马力前行,加倍的努力。

愿筑起一处更美的人生风景,不负亲恩,不负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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