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飞云
农历五月十三日,一年一度,传承了千年的湖南江永县勾蓝瑶寨“洗泥节”在月朗星稀中落下了帷幕。怀着对一份独特民俗盛宴的好奇和期盼,来自远远近近的数万游人集聚勾蓝瑶寨,与勾蓝瑶人共同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激情四射的传统节日。
唢呐的悠扬、锣鼓的铿锵和着众人的喝彩,已经消失在勾蓝瑶寨清澈的上空,一如退居山那边的夕阳,徐徐褪下,是为下次的登场做着候场的准备。这是传统的“洗泥节”的休止符,一年一次,洗去犁耙、身上的泥垢,走上田垄,暂停农事,做人生的另一份耕耘:休闲、娱乐,繁衍生息。一年又一年,一代代传承、沉淀、打磨,演化为如今别具一格、引人注目的习俗。
“四个鸡蛋定终身”,简单的婚俗透出勾蓝瑶人对“大道至简”、性别平等的领悟和笃行。他们遵从天性,朴实而简单。瑶人或深居大山,或傍山而居,性情中便融入了山的情怀,所谓的世俗和繁文缛节总与他们有些格格不入。看勾蓝瑶人的婚俗,应该先读懂他们那一座座或连绵成岭或壁立成峰的山吧。
那刚柔相济、干脆利索的瑶家拳,在男人的身上,是虎虎生威,或如猛虎跳涧,或如黑熊掏心,或如蛟龙戏水。勾蓝瑶的男人未必都高大,但充满阳刚之气和乐观向上的力量;在女人身上,是柔中有韧劲,柔中有果敢,柔中有智慧。瑶族风俗中没有女子不如男的说法。简简单单一套瑶家拳蕴含着勾蓝瑶人丰富的人伦思想。在勾蓝瑶寨,女人何止顶了半边天,她们是实实在在勾蓝瑶的当家人。
你若去勾蓝瑶寨,你若去看勾蓝瑶人舞拳脚,不能仅仅看拳路,门道都在功夫外。
勾蓝瑶人与众不同的习俗很多,需要沉下心来细细研读、慢慢品味,因为每一道习俗都是千年的佳酿,每一种习俗都彰显勾蓝瑶人对待生活的态度。
(勾蓝瑶寨“摸鱼”活动。无论人类怎样地进化,从古至今,渔,依然是一种极具刺激人类神经的生产、生活方式。活动中高潮迭起、惊喜不断。)
勾蓝瑶人都是民间的艺术高手,你看那亭台楼谢,虽然粗朴、虽然没有精雕细琢,但镶嵌在青山绿水间,却构成了一幅幅写意的画作,无与伦比。有如梵高的画,无人超越,再精明的画家都只能在它面前诚虔临摹。
其实,人类的每一座村庄都积攒着自己独特的文化遗痕,都有着区别于他乡的文化气息。但正如人类起源于猿猴,也保留着猴性一样,我们一路不断地创造着新文明,也一路不断地丢弃着旧有的文明。猴子掰包谷的故事,演绎的就是人类自身。世界各地不断地涌现着文明古迹,一项项的生产生活技能徘徊在消失的边缘,人们不断地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验证,正验证了人类不断地在湮灭着自己的足迹,遗失自己的记忆和技能。如果人类的文化和习俗渐渐趋同,人类的生活也将越来越趋于无趣。如果哪一天,人类除了肤色不同,已经没有了任何区别,可能人类都不会再喜欢自己。所以,与其说保护文化的多样性和独特性,是为了旅游的需要,不如说是人类在救赎自己的未来。
观赏“洗泥节”,不仅仅是为一份热闹而来,赏一地风光,领略一方风物,读懂一个族群的记忆,只为记住它的好,吸收它的营养,不断丰富和强壮自己。
勾蓝瑶寨作为一颗新升的旅游明珠,一年四季,各地的游人络绎不绝来到勾蓝瑶寨,体验“洗泥节”,拜谒这方一尘不染的心中净土,欢度属于每个人心中自己的“洗泥节”。
其实,勾蓝瑶人的“洗泥节”办与不办,似乎已经与我们无关,因为体验了“洗泥节”后我们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洗泥节”。
放下负荷,休憩心身,只为目光更辽阔,只为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