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从来不会叫我虎蛋;
我妈,从来不会骂我脏话;
我妈,从来不会和我喊累;
我妈,从来不会说她病了;
我妈,从来不会说她想我!
我妈,平常的妇道人家,她不会像其他的妈妈溺爱孩子,做对了不会夸奖你,做错了可就是触犯天条了,她也不是那种冷漠的不懂爱孩子的妈,只是她的爱与众不同。她,大半辈子都在生气,也没有过上相夫教子的日子,但却用尽所有的力气教我善良、仁爱、有担当!从小,我就知道未来在远方,定不在那座小山村,那座小城市。无奈,我的成绩一直都不能让父母骄傲,但她从来不像严厉的父亲狠狠地揍我一顿,当然也不会纵容我继续坏下去,她好像老早就知道我会成为她理想中的模样,所以愿意给我时间去改变。其实那个时候所谓理想中的模样也没有具体清晰的模式,只是叫我不断的努力奋斗,走的远远儿的!
我妈,从来不会因为孩子的远行而泪眼婆娑。那个冬天爸爸一直在筹备一件大事,那就是送哥哥去部队。好像是快新年的时候了,天更冷了,内蒙古的冬天买了冰棍不用放冰箱,放在外面吃的时候拿出来比冰箱还冻得结实。那天,我们全家送哥哥,我都请假了,其实当时在我心里那天不用上学是最兴奋的,还能借送哥哥的名义,去大同吃一顿好的。爸爸的朋友预计看妈妈舍不得儿子远走而哭泣的样子,好在村里宣传作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结果,我妈看着大同车站的灯火辉煌欢喜的不得了,让想看热闹的人失望了。那个大爷说:“月英,你看看人家那些妈,哭的稀里哗啦的,看看那痛的!你咋不哭,还高兴成个这!”我妈傻愣了一下,笑得更欢了:“我为啥要哭,我儿子是奔前程去了,又不是坐牢去!”说完,又看灯了。尽管那夜的火车站哭声连天,人们都哭天喊地的送别儿子。我们回去的路上,爸爸感叹的说:“我以为老郝哭呀,人家一个泪花也没有。哈哈……”
我妈,从来不会因为想孩子而倾述思念。我在集宁读书时,时常经不住想家往回跑,每次电话里说要回去时,她就故作镇定地说:才走几天,想啥了,钱拿的够够儿的,想吃啥去吃就行了。唉……我滴亲妈呀,想妈这事能用钱解决么。于是,给爸爸打电话接我回去,此时她倒是开心的不得了,即使再忙也会给我做顿妈妈牌排骨。我们还有个不成文的习惯,我必须站在厨房看着,不是教我做饭,单单是喜欢这样的陪伴。厨房很大,两面都是玻璃,冬天做饭时蒸汽都挂在上面。我妈特别干净,决不允许我在上面写写画画,孩子的顽皮又岂能被扼制,趁不注意就画个猪头。接着就捧着妈妈的脸开始唱《猪之歌》: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她不会阻止我,反而开心的炫耀:愣的咋呀!那个时候的笑定是最最无忌的……
我妈,从来不会因为生病而诉说难过!每次都是快好了要痊愈了才说她最近病过,快好了,说的超级轻松,好像是别人身上的病,她没疼过一样。如果是病中被我发现了,催促来京看病,是坚决不来的,理由是:我还能解决,我还能行,不用去北京。你好好上班,就休息一天,好好睡个觉!今天还说前两天脚崴了,不能下地。人说养儿防老,我又有啥用尼?想回去照顾她,又像多年前被拒绝回家一样,被各种强大的理由噎回去。“回来干啥!回来有啥出息!好不容易出去了!我病也是正常的呀,哪个人吃上五谷杂粮不病,过去了就好了,再把你耽误了……”那个少言寡语的妈,默默无闻的妈,每到我想退缩的时候就会连环出击,字字如炮,那一刻好像是她的演讲会!是啊,一个盼你出息、有前途的妈,还能怎么办?只能叫你远行,她能做的就是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又快过年了,日子一天天的飞。最难过的就是过年,我愁啊!突发奇想的说我今年回去住你东边的房子吧,没想到我的随口一说,她感动的喜极而泣,忙又说:“盼也盼不来,高兴死了!你回来想吃啥?妈给准备,猪肚、牛肚、猪头都买上。”我妈,第一次在电话里告诉我她高兴的眼泪花花儿,我怎能听不出?只是那一刻才知道我做的远远不够,我根本不是个孝顺的孩子,即便在妈眼里我一直很乖、很懂事、很孝顺……鼻子有点酸、喉咙有些哽咽,好在我完全遗传了她,那些触动泪腺的东西被风一吹就化作了——山粉饺饺、排骨、猪头、牛肚、抿八股、豆面、焖鱼……妈妈牌的美味如数家珍!
“娘,你想我没?”
“你好好的,我想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