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从镜子里看到我嘴上的那一条伤疤,都让我想起家里曾经的那头大黄牛,因为这个伤疤就是因为它而来的。这个伤疤也将会伴我一生,每次有人问我嘴上的伤疤,我都要讲一遍一个被我讲的不想再讲的故事。
那是小时候刚懂事的时候,爸爸打工去了,哥哥们上学了,妈妈要给羊割草,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就带我一起去,去了以后就把牛放到一边让它自己吃草去了。妈妈把割好的草拿出放在牛车上,被割好的草是要拿回去喂羊的,可是牛看到大草就不吃小草了,它走过来吃正好被妈妈看到了,妈妈就把它赶到一边去了,然后妈妈又去地里割草,可是牛见妈妈走了就又过来吃羊草了,于是乎,我便想帮妈妈赶走它,结果脚底的草太长太杂,把我拌倒了,这一倒头就碰向铁牛车了,正好把嘴唇给碰的割烂了,还打掉了一颗牙,还好后来又出来了新牙齿。还记回家后脸肿的,被二哥笑着说,家里多了个猪八戒。一家人吃西瓜的时候,讨厌的二哥还说:“八戒,慢点吃啊,二哥还给留了两牙西瓜”。因为痛,便记得十分的清楚!
一头老黄牛和一群白山羊占据了我童年的半壁江山,因为我记忆深处的小时候每天不是放羊就是拦牛,这些就是我一回忆童年生活就会出现的画面。不过比起那一群白山羊,我更怀念的是我家那头老黄牛。也许有人会问一头牛有啥好怀念的?那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我没有别的小伙伴可以玩,我只有一头老黄牛!
记得那个时候,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拦牛,牛吃饱了,我才回家吃饭。有的时候,早上可能要忙更重要的活儿,就吃过上午饭去拦牛,可是,站着腿困,坐着瞌睡,有一次,瞌睡的撑不住了,就把牛绳绑在我的手臂上,心想这样牛跑的话就会拉绳,我就会醒的。果不其然,牛拉扯了绳,我就醒了,醒的都不敢在打瞌睡了,因为牛为了吃人家的庄稼玉米杆,差点就把我扯在草沟里去,那个时候我心想要是这么被拉下去了,估计会被牛一脚踩死,想想就浑身发抖。可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牛吃了人家地边上的庄稼玉米,在心里祈祷那庄稼的主人千万别发现这个事情。呵,第二天人家就找我妈了,结果可想而知被骂了一顿,我妈给人家赔了不是,还说等玉米熟了来我家拿一些吧,就当赔偿之类的话。
然后下午吃过饭刷过碗的第二件事儿照样还是去放牛,下午放牛都是一直到天马上要黑了才回家,因为牛吃草很慢,再加上它的肚子又大,所以每次吃草都要好长时间的。就像小时候的我一样吃饭细嚼慢咽的,不过我没有那么大的嘴,不然现在估计胖的不睁眼了。每次老黄牛吃草的那个蹭蹭蹭的声音都让我忍不住的想知道草到底有多么香,多么美味,感觉没有两三个小时根本就不行。晚上夏天的蚊子咬我浑身是包,那个时候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花露水这么东西存在!每次放完牛就会带它去喝水,然后默默地回家。
至今还记得我曾经问我妈的那个问题,我问:“妈,为什么我拦了这么长时间的牛,它肚子一边是鼓起来的,而另一边是瘪瘪的”,我妈回答说:“因为牛一边是草肚子,一边是水肚子,每次牛吃草后,你要拉它去河边或是井边让它喝水,两边才能一样鼓”。从那以后,每次牛吃饱后,我都会带它去河边让它喝水,可是它真的好能喝,每次都是咕噜咕噜的喝半天,等的我好着急呀。喝的两边肚子一样大了,我就把它牵回去了。
小时候我是一个很作的家伙,当然可能现在也很作,每次放完牛回家的路上,我都想骑着它回去,可是它非不让我骑,我壮着胆子试了好多次,每次沾了我一身的牛毛,自己往前跑。结果有一次没成功也就算了,没掌握好距离从牛身上帅下来了,哎哟!我的屁股疼了好几天,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想骑我家的那头黄牛了!除了不让我骑的时候比较调皮,其他时间它都很听话,很乖的。
还记得我学着第一次架牛车的时候,那天天黑了,可是地里的活儿没干完,爸妈忙着干活儿呢,我想帮忙,心里想着如果我把牛车架好了,爸妈一会儿就不用再麻烦架牛车了,可以和我一起直接回家了。于是就自己把牛牵来了,把车往它身上架,结果不小心被它的一直蹄子踩住了我的一只脚,踩了一脚不是问题,问题是它踩着一动不动,任凭我如何撕心裂肺的呐喊,对它拳打脚踢。后来不知道是我爸还是我妈,喊了一声“倒”,它就自己走开了。然后我妈对我说:“以后驾车,脚离远点,要喊倒,它才会后退,喊架,它会向前进,你打它是没用的。”从那天起我学会了驾牛车,还对我家的牛学会了声控!在以后每次架牛车的时候都会听到我不是喊倒就喊架,牛的蹄子也是前一下后一下的。而这个代价就是那天的第二天我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小脚丫子踩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牛的记性也很好,去离家远的的地里,坐在牛车上,它自己拉你到地了,回家的时候也乖乖的回家了,不到处溜达,可能是吃饱喝足的缘故吧。可是它比较笨,比较慢,不会转弯,就直来直去,记得有一次我和三哥坐牛车回家的时候,快到一个需要拐弯的地方,而那个地方还有一个木茬桩。我提前就和三哥打招呼了,让他下去拉牛拐弯,他说不用,然后我们两就看牛怎么拐的时候,感觉不对,二人就往车下跳,一瞬间牛车就翻倒在地了。幸亏那个时候的我和三哥伸手敏捷,不然我两就被压铁牛车底下了,又得挂彩了!回家后两个人都非常有默契的没和我妈妈说过这个事儿。
后来黄牛生病了,爸爸给它找了兽医,还给它打了针,输了液。病好了,但就是感觉它没劲儿,身体不如从前那么健壮了。过了一段时间,妈妈和爸爸说它老了,是时候离开了,就让爸爸把它卖了换头小牛回来,我知道爸爸妈妈都舍不得它,从我懂事起它就在我家,它离开我家的时候我好像在读高中。
那个时候我在心里祈祷它遇到好人家,至少在下雨和下雪天时,要把它牵回到牛棚里避雨,天气晴朗的时候,就栓出来让它晒一晒太阳。就算有一天要离开这个世界也希望干脆点,不要饱受折磨!
再后来家里来了小黄牛,可是它一点也不可爱,不听话。还踢人,有一次下雨了,我想把它栓到牛棚里,结果它疯了一样乱跑,因为我不肯松开手中的牛绳,结果又挂彩了。我特别生起的和爸妈说为什么把老黄牛给换了,这个小的一点也不听话,我以后再不喂它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喂过牛。又过了一段时间,小黄牛也卖了。从此家里再也没有喂过牛。
记忆中的老黄牛,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嘛?也许你可能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了?可你却一直在我的脑海的最深处,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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