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杯正宗的勐库大叶茶,是很多资深茶人的追求;还原勐库大叶茶本身的味道,则是伍杰一直以来的追求。
伍杰是“味束”的掌柜,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山娃子。大约在五百多年前,祖辈随明军入滇,后经楚雄到缅宁(今临沧),最终到了现在的居住地——双江县勐库镇那赛村。从记事起,伍杰的记忆便离不开那片每天上学都会经过的茶园。在茶园里嬉戏打闹,从这棵树爬到那棵树,成了他记忆里最开心的时光。
他是别人眼中的“怪人”
在别人眼中,伍杰是一个“怪人”:行为很“怪”,言谈很“怪”,思想也很“怪”。
他是那赛村为数不多的能走出茶山,到外地读书接受高等教育的山娃子。当问到为什么会选择制茶这条路时,他说,“我出生于茶农家庭,自幼就开始接触茶,‘茶’早已融入到我的生命里了。”
在村里,对于很多人来说,给茶树施化肥、打农药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伍杰并不把这种“正常的行为”当作“正确的行为”。
通过对比,伍杰发现,施化肥、打农药会影响茶叶清香甘润的味道。因此,在伍杰承包的那块茶园——勐库西半山古茶园,施化肥、打农药是严禁行为。伍杰说,“味束”只施生态肥(人和动物的粪便)。
不仅如此,伍杰还在茶园周边种植树木和草被,用来巩固土壤,留存土壤中的水分。让茶树自然地生长,是“味束”科学化、生态化管理茶园的基本方针。
品牌、标准、态度、工艺、生态……伍杰的言谈举止让他成为村中的“异类”,但是,在他看来,守护传统并不意味着按部就班地遵循,作为新时代的匠人,要思考的是如何在延续传统工艺的基础上进行创新,让勐库大叶茶以最好的味道,被更多钟爱它的茶人认可。
伍杰说,他会在“怪”这条路上坚持走下去。
把茶叶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普洱茶的加工工艺——手工杀青,在临沧一带兴起的很晚(虽然村里的土法杀青也是手工杀青,但异于专灶专锅的手工杀青)。在冰岛茶火起来之后,每年春季,全国各地的客户蜂拥而至茶山。不同的客户需求衍生出各式制茶方法,导致了现今制茶方法随意、混乱、标准缺失的状况。如何拥有一个成熟、标准的制茶工艺,把茶的味道原原本本的表现出来,成了伍杰一直以来思考的问题。
他曾经拜访过福建一位制茶的老师傅,在看完茶叶制作过程后,他非常感慨:“和乌龙茶相比,我们当地的制茶工艺就好像‘井底之蛙’一样,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差一种精神,一个标准,一颗琢磨、钻研的心。”
常人可能认为制茶就是一个简单、重复性的机械式动作,但伍杰认为,手工茶工艺并非单指杀青或者揉捻那么简单,而是会经过采摘、萎凋、杀青、揉捻塑型、晒干五个环节,每一个环节都必不可少且大有讲究。
在说到制茶工艺时,伍杰突然变得很“话痨”。
“鲜叶采摘下来就开始发生变化了,萎凋是为了让茶叶能够均匀有序地失水,萎凋时间不宜太长,一般1-2个小时,这个时间不是死的,主要看温度、湿度和鲜叶的状态。”
“‘杀青’是制茶过程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手工主要采用控温、翻炒、焖炒相结合的方法。采用机械杀青的话,我还从福建定制了一款机器,因为柴火的火苗是参差不齐的,会导致炒锅受热不均匀。但此款机器可以喷出整齐的火苗,让炒锅从头到尾都可以达到标准温度,可控性远远超过茶山现有的杀青机。”
当地一些老师傅无法接受他定制的机器,对于“机器制茶”,伍杰有自己的理解。
“我并不排斥机器制茶,但如果机器会破坏茶叶原汁原味的味道,那我一定不会使用机器。传统的工艺也是有瑕疵的,不能只拿传统来说话,我希望可以在传统工艺的基础上,把科学融合进去,在遵循传统的基础上去创新,让传统工艺更加完美。”
“我希望通过科学、生态的方式,把茶叶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在他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里,我读到了他对“茶”真挚的情感。
和古茶树共同成长
在伍杰的茶园里,大部分的古茶树年龄都在150-200年左右,少部分超过500年。
“现在买普洱茶,经常能听到或者看到,用500、800甚至1000年来形容茶树树龄,真真假假谁知道。我认为在勐库,500年以上的人工栽培茶树很少,800年以上的几乎没有。‘味束’不会为了宣传而胡编乱造树龄,因为我们不仅要对客户负责,还要对每一棵古茶树负责。”
由于手工制茶和古茶树数量限制,味束每年的产量都很低。但是对于伍杰来说,他很享受这样的低产量,这样便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和思考。
制茶之外,伍杰也没有忘记学习,他认为“茶叶既然为农业,我们这些从事制茶的手艺人就应该知道土壤、植物、水肥等相关的知识,融合了这些知识,才能更好地去摸索和研究。”
勐库有一个茶叶专业合作社,同属于一群年轻茶人,伍杰也是社员之一。
“最有意思的事莫过于和志同道合的人一块儿交流了,互相学习,取长补短。”
除了和志同道合的人一块儿交流,伍杰还很敬佩传统的制茶老师傅。
“我的进步离不开一些经验老道的老师傅,我尊敬他们,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把一辈子的时光都花费在制茶上,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待制茶的精神,他们制茶不单纯为了生活,更多地是习惯,是享受。”
除了制茶,伍杰还喜欢品茶。
“在云南,每座茶山上的普洱都有不同的味道,俗称‘一山一茶’。有的茶叶头几炮非常香甜,但是几炮之后茶味会急降下来。‘味束’的茶不一样,头几炮不会特别张扬,到第五六泡的时候茶的味道才缓缓出来。在保持茶味不变的情况下,‘味束’的茶可以品20泡。最关键的是,‘味束’的茶是一个味道缓降的过程,不会让你觉得特别突兀,即使喝到最后没有茶味了,还会有一种很纯的甜在其中,这是大雪山的味道。”
在问到“味束”名字的来源时,伍杰的声音柔软了下来。
“我很喜欢味束这个名字,大家会说‘一束光’或者‘一束花’,但是没有人会说‘一束味道’,其实味道也可以称之为‘束’的。我希望可以把茶叶味道做到极致,所谓极致就是茶叶原本的味道。”
伍杰说,他在制茶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他不觉得孤独,因为有传统老师傅的支持,有同龄茶人的相互扶持,更重要的是,有茶山和茶树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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