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之魄(遥想霸王之势,臆测当时之形)

  风掣电闪,惊涛骇浪;骤显熠彩,转瞬而逝。

  谁能超想这特定的自然环境意味着什么。

  霸王项羽的祖坟被掘了五方空洞,摇摇欲坠。

  他使出冲天之力意欲弥补这灭顶之灾。

  他力震上苍,“啊,不要!”遂而豁然翻醒,急汗不止。

  虞姬在身边正焦急地凝视着他:“岱王,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会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惊呼?是不是又做噩梦呢?”

  是啊,无数次的恶梦也没有刚才的梦那般惊悚,简直就是濒临绝境,无力可救。

  霸王不想让心爱的虞姬再担心什么,所以他只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故做坦然地拥着虞姬温柔入睡。但他在心里又不由思忖着此翻噩梦中的意境显示着什么,――是战争就有胜败但注定着自己将有的亡兆,还是心怀坦荡不及对手的巧术将自己已围置死地。他的内心被痛楚拧曲得阵阵发寒。


  做为一个光明磊落的英雄,霸王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左道旁门,奇道异术;他凭得是义胆来感天动地的做着轰轰烈烈、为民谋福的大业!

  可这又能得到什么呢?他越不相信的事情就越能被奇方异谋之人所利用并应验。

  原来,刘邦这个坐山观虎斗者――在目睹过霸王在伐秦的东征西战中赢来之辉煌战绩,他睿犀跟风地追着霸王行伐却也能事半功倍地享有了战果,顺其自然地拥有了坐收渔利而来的大股势力。此刻,他正召集张良、萧何、韩信等得力之士在商榷如何铲除霸王这个不可一世的人杰。

  尤其这张良,他是个异术之士,他清楚地知道,在时运无法壮大自己成就中原霸主时,就须用自己饱学的异遁学术来揽助有着龙颈凤额的刘邦,使其呼跃为史书上光耀的名衔――帝王!

  为了尽快地达到这个目的,张良在自己看好的主子――刘邦刘主公的授意默许下,差人在项霸王那不起眼但滋长龙气的祖坟按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布局打造了五个气眼,龙脉顿泄游走。这将预示着会在不久之后,项氏势力便一落千丈,直至土崩瓦解。


  而霸王在做了那个不堪的噩梦后,他的心着实不能安然入睡。

  天将拂晓,虞姬为他捧来了英雄的披氅。

  因为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霸王在鸿门将盛情邀待刘邦赴宴,意在共同商讨征战秦朝最后一股负隅抵抗的势力。虽然他做了个不吉利的梦,但他自认这无损跟刘邦之交情,在他心里掩藏着对刘邦英雄相惜的敬意!

  但配做有揽天下之野心的刘邦心里可不这么认为,他是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哪管你项羽项霸王在平天下中扮演着冲锋陷阵的头角。在他来霸王这里前,张良就有先见地告诫他这是个不简单的宴会――说是共商伐秦,但不排除意在除掉他这个相抗衡的人物,但可以反以致用。

  纵观全局,张良已布局好这是一个鹿死主手的绝佳时机了,料知有勇无谋的霸王怎么会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呢,但未可避免他手下就有像自己这样的谋士。


  正午,刘邦踏着胸有成竹的王步昂进了霸王设排的鸿门之地。为了虚掩他那防人一着的高招,他釆用了得力谋士张良的建议,欲盖弥障式的只带了数个无名小卒前来赴宴,意在麻痹注重道义的霸王。

  看刘邦也是一方之主,却是这样无形的派势中难免让霸王看着寒酸,继而陡生感慨:刘主公真是以诚待我的豪爽!――好像刘邦的豁然大度局促的他倍感汗颜,偏觉着自己更不能枉度刘邦这样的君子之腹!顷刻间,他那一种超然的感激涕零被噩梦萦绕的不快一扫而光。在霸王看来,交友就是要交到掏心,而只有刘邦这种具有英雄气概的君子才能做到这一点。恍惚中,他暗中信誓旦旦决不为难日月可鉴的刘邦。

  忧心如焚的范增再也坐不住了――他看到了霸王被刘邦表面示弱的幌子蒙蔽着,以至于不能体察到刘邦一人所担承的千斤压顶之势。范增知道:一个成就大事的人若被情谊俘获,那势必造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被动之局,何况这俩人本来就是一决高下的对手。他更清楚:多年对失民心的秦朝的征战中,刘邦这个少劳多获的食客很有可能独揽天下美味!他极明白:刘邦多少次的明着与霸王修好,而在暗里却总谋划着如何搞掉项氏天下。

  什么都不用逻辑来罗列刘邦对霸王的意图,时间已不容许你为霸王的肤浅做出合理的解释而酿成毕生之憾――范增这个忧国忧民的忠臣欲扭转不利霸王的局势,他开始自己的行动了,“岱王,容老臣敬刘主公一杯薄酒。”

  “好啊,亚父,没什么不可以的”霸王爽朗地准许。

  刘邦尴尬地接过杯子,他双眼借着饮酒时的余光看到了范增的要置他于死地的杀气,但他镇静着冷观时变。

  倒是霸王水眼看刘邦就是心地无私,信得过这里的每一个人,他更加被感动,执让大家开怀畅饮;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范增真怕这么喝下去误事,就建议让项庄来舞剑助兴。

  项庄在范增的授意下在宴桌前提剑款款起舞,突然,他一个白鹤亮翅,剑已到达刘邦喉结之处。

  项羽猛然炸出一身冷汗,像昨晚梦境一样,他不由惊呼一声“不要!”――这是此刻他承载的情景如那噩梦般的可怕,纯属不由而然地脱口喊出,然而却酿成了与良机背道而驰的效应。就这一刹时,项庄被无端生出的指令打断,条件反射地抽回了剑,从此定就了“刘王项寇”之格局。

  霸王因噩梦造致心中忙乱参差,错失了游刃有余的凭障,僵持在那一声“不要”的眼眦嘴裂的表情中。刘邦当机立断地指责他枉有人表,鄙夷地奚落着他这次的不尊之宴,这就无形促使霸王沉浸在自责与赔礼的窘相中,而他则趁机带着亲信们溜出霸王大营,像脱缰之马一去不返。

  好险哪!


  范增眼睁睁地看着霸王就要探到这近在咫尺的绝机,可又被拋之天涯般地遥远,他的满腔热血霎时冷凝,如同掉进万丈深渊般的绝望。

  霸王也反应了过来。他从刘邦借嘲讽而遁逃的把戏中查觉出了对方根本就是个深藏图谋之人――自己的真心换来刘邦此翻的借由针刺,真的是有情堪以无情寒。为什么自己要多此一举,让梦的暗示惊扰了他该得机遇之果断。假如能秉矜果断致以每一次机会,那么霸王的胜利就不至于联盟刘邦却致负累压身!这倒好,联盟不成反惹刘邦有了更加充分的反击理由。

  霸王苦涩地自嘲着:真是“苍天毁人不用刀”啊!这一切的命理自己镇服不了,那么到底掌握在谁的手上呢?难道是那个失望而现实的梦正悄然锉减着自己的灼见与刚勇吗?


  刘邦从霸王那鸿门之地中有惊无险地原班撤回本营。

  胸有成竹的张良,显然已权衡出刘主公赴宴就是在虎口上脱险的势态,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在无形中柳暗花明般地使刘邦的帝王风范增值一层。

  此刻,张良神气地坐在中军帐中,大摆筵席。主公去项羽那儿赴什么宴呢,只不过是去捊捊老虎的胡须。咦!这胡须也不是硬茬,故而壮了一回刘邦有把握夺天下的胆量!

  在自己营帐中吃喝着张良已备好的庆贺宴,刘邦觉得心里好实在啊!他能得以安稳撤回,凭得全是克战项羽的必胜信念。

  而霸王呢,他虽然胸纳百川,气吞山河,可惜坐失良机,时不再来。那次鸿门宴放走刘邦,犹如纵虎归山。

  不过,霸王到底是霸王,他历兵秣马,愈加发奋图强。在江山不容二主的宏伟大志上,他彻底消灭了秦朝势力,又与刘邦决战近四年。这四年中,他与将士们齐心协力,不敢稍纵疏忽。

  可匹夫之勇,焉能抵住谋士之法;命运的宠儿总是倾属那种机巧之人,哪怕是他伤害了你的利益,利用着你致命的弱点,将你无辜地一网打尽,也不会容有半分情债之怜,这是做大事者的气度;更何况刘邦在与项羽的摸滚打爬中已探索出帝王应所具备的狠、绝、准之杀手锏,这是战场上至高的手段较量!

  但霸王的弱点正是“力拔山河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之感慨!而在萧瑟之景“奈若何”的那一头,刘邦正与谋士们运筹帷幄,如潮推浪,主宰时势,志在必得。

 

  战事千钧一发之时,霸王有所力不从心;尤其在楚地,他察觉刘邦虽是节节败退,可始终是井然有序,难道是刘邦的深藏不露中孕育着极大的阴谋?

  霸王没有在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中感到喜悦,顾虑使他愈加劳累,他该歇息了!

  从关内刚刚赶来的虞姬已为他铺好床被后,关切地询问起战况,霸王据实地回答着她;因为他从没把她当作“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在灭秦中,虞姬常能帮他出好多利于战事的主意;而仅在这一次,因四年前那噩梦造致的顾虑使他患得患失;他怕虞姬跟自己上战场受风餐露宿之苦,也怕又啥闪失而失去这样一位贤德之红颜,因为现在就剩他跟刘邦的对逐,其艰苦性残酷性非同一般,所以他断然拒绝了这之前虞姬要来前线的请求,他唯自己独臂当车。

  但虞姬还是赶来了。

  此时霸王麾下许多战将已经牺牲,好多谋士已被贻误。

  如今,苦于不能为霸王及时尽绵薄之力的虞姬思潮如浪过天际,滚涌而来,她动情地对霸王说:“岱王,这难道是命里注定吗?仅仅因为你爱惜我,而在这千钧一发之瞬,你不能用人之尽,造成表面的辉煌胜利,实则是功败垂成之行啊。”

  “虞姬,何出此言,竟与我预感到的不期而遇。”

  “岱王,你有忠胆义肝之性,我钦佩你而与我师兄张良分道扬辘,各为其主;原以为我能帮你建立霸主事业,端展你是得道多助之师,那曾想师兄技高一筹;而我毕竟身为妇人,在你单纯地看来,我就是个依偎在男人怀抱的女人!正是你这心存仁慈的后果啊,错失了能以我柔破张良之刚的机缘啊。”

  “虞姬,你是没错,不要太自责了!纵然是我的不明智,但更是战局改观造就了背时的我。现在刘邦在楚地做佯败之状,成心是想拖我士气不懈疲追,戳我威锐啊!”说罢,他顷刻间呼呼而睡。

  霸王真的是太累了!

  而虞姬陪伴在他身边怎么也睡不着,她不断地回味着霸王的疲惫而言――刘邦在楚地越来越不堪一击,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阴谋啊。

  “啊!”虞姬豁然翻悟,“霸王帐下,兵将为楚人者居多;连年征战,倍加思亲!张良真正使得是攻心为上之策啊。”

  虞姬心如刀绞,她预感到霸王真的要沉睡下了。他的疲惫而睡啊,无疑是倒戈一击的不堪,那张良的机谋时刻与霸王的愚勇成正比。


  隐隐约约,已进入更鼓。按说,劳累的将士该是酣然入梦了。然而他们踏在这故土的滋味再也扯不出鼻息间还尚存的战火气味。大伙在心照不宣中唱起了楚歌,思乡之情此赴彼伏。

  虞姬再也顾不得霸王的疲惫了,她一把扶起了他,“岱王,赶快整装,走出这片野马脱缰般的思乡之地,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霸王睡眼朦胧地听到了四面楚歌,他忙不跌地打了个激棱。现在他必须听从她的一切安排,以弥补上次对她爱惜有加却致用人不尽的过错;也更想找一片清静之地――决不会等到刘邦带着胜者为王的赦免而含垢忍辱地苟活。不,也许是片甲不留的杀戮!虞姬也正是不想让刘邦的铁蹄践踏霸王伟岸的躯体。她心目中的伟大英雄永远是霸王!

 

  夜色包容着不可一世的霸王,他与心心相印的虞姬在黎明时分赶到了乌江边。

  他们拥抱着,从容地给对方留着镇定的微笑,缓缓走向江心……


  两千多年来,乌江边流传着霸王与虞姬那可歌可泣,至死不渝的情爱故事!更值得铭记在世人心中的是霸王之魄与历来帝王之名同样光辉灿烂,彪炳史册!

  君不见宋朝著名女词人李清照由衷地发出那“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悲赞。没有谁不承认过了江东的霸王定能东山再起!

  然霸王却终不能过江东,何尝不意显着他那“停止伐争才能于民生息”的超凡境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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