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宏大的议题,不管是古代的先贤大哲,还是近现代的科学巨匠,亦或是平凡如你我,也许都曾为人生意义而苦恼。有关这个议题的著作浩如烟海,我既无与众不同的人生经验,亦无丰富之阅历,更无深刻之思考,所看过的书也只有寥寥数本,故而此文为“妄谈”之作。
如果你没有为“人生意义”而困惑过,就请花几分钟时间来回答以下问题,然后你会发现,我们不应当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一旦去想,就会很容易陷入到一个可怕的虚无世界中:
我们从何而来?我们活着的目的是什么?生命的终点是死亡,死后万般皆空,为什么我们还要过一个精彩的,或者说与众不同的人生?这样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我很小的时候就注意到,一条仅能供一人通过的田间小道,时常有行人走过,路旁几株稀稀落落的杂草,偶尔垂落到路间,就会被踩踏而枯萎,如果它们遇上了我,甚至会因为我一时兴起而被连根拔起,由于行人的作用,这条小道的杂草越来越少,走起路来也更加顺畅。但是,倘若这条小道因为各种原因荒废一年,我们透过杂草间隙尚能看到路面所在;若是再过一年,可能连路在哪都找不到了。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一个长时间没人居住的房间,桌面会布满灰尘,门窗会长满蛛网,一切都显得破败不堪。为什么会这样呢?
当时我不能理解这些现象。后来我就想,是不是大自然的正常状态就是混乱且无序的?那为什么我们会喜欢有序、美观、整齐的事物呢?这不是与世界的自然状态相违背的吗?
再细想的话,好像大自然也是局部有序的。蜘蛛也不是随着性子织网的:它们把织网技能镌刻在基因之中,织出的网美观且实用,既能最大化捕捉猎物的效率,又能以恰到好处的密度降低被风或其他物种摧毁的可能性;蜜蜂更是天生的建筑学家,六边形的蜂巢让许多人叹为观止。
于是我们可以发现,大自然整体是向无序发展的,但是却局部有序,这个有序是你我,以及蜘蛛蜜蜂们劳动的结果。这个局部有序也是相对的:蜘蛛织的网看上去有序整洁,但是影响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于我们而言是无序的,所以我们会破坏掉它们精心编织的蛛网。
我们还可以继续思考:为什么大自然是向无序发展的?
我在一篇文章中看到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源自于热力学第二定律——一个封闭的孤立系统,会朝着熵增(熵为混乱程度)的方向发展。 所以,我们必须不断从外部向这个系统输入能量,以使系统保持有序状态。
更进一步,既然每个孤立系统都是无序的,都要靠外部能量使其保持有序,而外部能量必然会影响另一个系统,那最终结果会如何呢?答案是整体依然熵增。为了避免混乱,我们要引入外部能量,外部能量的引入会使系统变复杂(熵增),为了使复杂系统保持有序,就必须引入更多外部能量(所以东西越多的房间越难整理),如果想使系统变简洁(熵减),就必须要降低系统的复杂性(把废弃的物资丢到房间外),这又会导致其他系统变复杂(我们将废弃物资丢到了大自然这个更大的系统),所以,大自然整体还是熵增的。
既然大自然在熵增,为什么我们依然感觉这个世界是有序的呢,这是因为有太阳在源源不断地朝我们所生存的星球输入能量(阳光),使其不致灭亡。
霍金在《宇宙简史》中说道,我们的宇宙还很年轻,还处在一个加速膨胀的阶段,在宇宙的最边缘,宇宙的膨胀速度超过光速,换句话说,宇宙的一些角落,连光都不曾抵达。然而,宇宙的膨胀终有一日会终止,一切都归热寂,不仅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星球,连这个浩渺宇宙,也终将走向灭亡。
大概是大一寒假那年,我看了余华的《活着》,这本书我陆陆续续看了不下五遍,余华先生用福贵一生的苦难告诉我,人不为其他任何事物而活,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这句话我一直铭记在心。
后来我看了《被讨厌的勇气》,作者通过书中的智者向我们传达了阿德勒的哲学:并不存在普遍的人生意义,我们的人生意义是由自己赋予的。
到了《自卑与超越》,阿德勒又说,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纽带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切断的,人本质上是为他人活着,只有在与他人互动或合作才会感觉到具体的意义。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了解到了《存在主义心理治疗》,这本书的一段话让我恍然大悟:思考人生意义的本身并无意义,不可避免的死亡、自由和孤独的议题需要通过意志、承担责任和关系等和意义相关的方法来处理,但是面对无意义,人只能让自己沉浸在生活的洪流之中,让疑问随水流逝。
前段时间我整理自己看过的书,看到了一张我看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数》时保存的截图,他说,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所愿,我的一生就算成功。
此话于我同样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