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横横丨横
(28)为怕多情,不做怜花句
杭州 栾宅
朱拂玉与栾欢月两人倒在屋内。朱拂玉皱了皱眉眉头,猛地睁开眼睛坐起了身,发现栾欢月倒在了自己的旁边。他轻摇着她,喊着她的名字。栾欢月缓缓转醒坐了起来,眉头微皱。
“可有受伤?”朱拂玉捏了捏栾欢月的胳膊,见她没有受伤,松了口气。
栾欢月呆呆地坐着没搭腔,不知在想些什么。朱拂玉从醒来后一直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但是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就在此时,济源从屋外匆匆走了进来,见朱拂玉与栾欢月两人都坐在地上,显然是刚被袭击,自责不已:“主子,您没事儿吧!都怪属下,中了调虎离山之际。”
“算了!人没事就好!走吧!”朱拂玉察觉到了栾欢月有些异样却也没有问她,只是把她掺了起来。
京师 仁寿坊民宅
……
“落日五湖游,烟波处处愁,浮沉千古事,谁与问东流…”
书房内,一不过及笄之年的少女正摇头晃脑地读着。站在她身前的是一弱冠少年,手里捧着一本《中庸》,静静看着。
“莫要摇头晃脑!”少年背着的手中拿着一方戒尺,轻轻扬了起来,敲了敲她的脑袋。
“可是,我见城北的书堂里的学童,都是这样诵读的!”少女揉了揉揉脑袋,嘟着嘴委屈地说道。
“多话!”少年一副老诚做派,手里的戒尺又要打下来,见少女用肉嘟嘟地小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无奈地笑了一下,放下戒尺问道:“可知此诗何解?”
“我只觉此诗悲苦……”少女想了想答道。
少年道:“春秋时吴国和越国,是相邻的两个诸侯国,都在今江苏、浙江一带,吴最终被灭而越称霸。世事如白驹过隙,变幻莫测。百年来不断发生的事都仿似随着太湖的水浮浮沉沉。但如今太湖的水依旧浮沉,往日的是是非非,却都随风湮灭了。”
少女听着少年的话,似懂非懂,最终还是面露难色:“湘云她们学的都是《女诫》,为何我学的同她们都不一样?”
“你想学《女诫》吗?”少年放下手中的《中庸》,认真地问着少女。
少女托着腮皱眉想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只要是云哥哥教的,我都愿意学!”
少年笑了笑,问道:“若是我什么都不教呢?”
“你不会的!”少女得意地摇了摇头:“我都听湘云说了!喜凤娘花重金请你去为喜凤讲习,你都推说不去。”说至此时,少女害羞地低下了头。
“下月你及笄后,我便会去喜凤家里讲学。”少年见少女娇羞地模样,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眼里却又含着八分温柔却故意冷声道。
“为什么!”少女一听顿时瞪着双眼望向他,眼里惊异万分。
“你快及笄了,需守男女之防。我已替你寻了个颇有才学的女先生…”少年见少女如此,耐心解释着。
“喜凤她早已及笄,你去教习喜凤,是想娶做媳妇吗?”少女虽接受了解释,却赌气问少年,言语中带着试探。
“想些什么!”少年面色一僵,咳了一声正色道:“我是去给喜凤的弟弟开蒙。”
“那…那你不许与喜凤说话!”少女站起身,走到少年身旁,指着少年说道,语气撒娇。
少年狡黠地笑着,继续看着《中庸》,不答话。少女缠在少年身边搅扰着,少年见状便要拿起戒尺,少女一见戒尺,忙听话地坐回了位置,拿着书并不开,偷偷地瞧着少年,双颊微红。
……
“先生?”顺德坐在云展的对面,见云展手拿棋子出神,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的那抹笑容,心里有些难过。
云展回过神,落下棋子,瞧了瞧屋外,说道:“天色渐晚,公主还是早些回吧!”
“听闻先生已有了一门婚事,此时当真?”顺德见云展下了逐客令,轻叹了口气,走出房门前回头问道。
“是。”云展点了点头,也不看顺德,收拾着棋盘。
“那位姑娘比之顺德如何?”顺德见云展不望向自己,眼里有着浓郁的不甘。
“公主虽天姿国色、恭良柔顺,但她于瑾芜而言,无可取代。”云展只要提到她,心里似乎就会觉得很温暖。
顺德的手紧紧地捏着,眼里的嫉恨满溢,但看向云展时,这满腔的嫉恨却都变成了化不开的爱意:“顺德明日再来向先生请教棋艺。”
杭州 栾宅
待朱拂玉和栾欢月都走后,剑三和剑一从暗处走了出来。
剑三撇了撇嘴道:“我道她还真有那个杀人的胆子!最后还不是我提她动了手……”
“你怕是不要命了!若是让他知道了……”剑一冷着脸,斥责剑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怕遇见她,偏偏还要和她打照面!真是烦死了!!”剑三不耐烦地嚷着,飞身离开了。
剑一叹了口气,朝着栾欢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余杭城 颜家绣坊
栾欢月进了绣坊,便遇到了李欢儿。李欢儿见栾欢月回来了,忙迎上去问:“你怎么去杭州去了那么久?”
“路上遇上了些事,耽搁了”栾欢月同李欢儿说着,两人相携走着。
“府里这两日可热闹了!”李欢儿亲热地拉着栾欢月的胳膊,有些嘲讽地问道:“你猜乔家的那位千金为什么要到绣坊来?”
“为了什么?”栾欢月见李欢儿如此,也有些好奇。
见栾欢月面露好奇,李欢儿不屑地说道:“瞧着她平时孤傲的很,追起颜少爷来却没皮没脸的,这两日缠的少爷都躲出府去了!”
栾欢月想了想,抿嘴笑了笑,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乔媛那尖细的声音从绣坊正门口传来:“少兴哥哥!你等等我!哎呀!”
乔媛本是拽着颜少兴走,但是颜少兴步子大,乔媛一个没跟上,便跌在了地上,明红色地长裙沾上了不少的灰。
颜少兴见乔媛跌倒,本想扶她,但是却又停住了,怒声道:“你还想诓我!”
想是乔媛之前用过这样一招,颜少兴怕自己再上当,便不予理会。
乔媛见颜少兴不理自己,恼怒不已,想要起身追上去,却因脚确实崴了动不得。生气地四下望了望,看到了慢慢走进,来不及避开的栾欢月和李欢儿。
“你!还不过来扶我!”乔媛指着栾欢月,颐指气使。
栾欢月知道自己躲不开,便往乔媛处走。颜少兴听到乔媛的话,也回过了头,看到了栾欢月:“你莫要理她,她定是装的!”
颜少兴皱着眉头,见栾欢月不听劝阻地已走上前去扶起了乔媛,有些烦闷地甩袖离开了。
“少兴哥哥!”乔媛见颜少兴要走,忙要往前追,但因为脚受了伤,不方便行走,又被栾欢月给拽住了,不满意地瞪了栾欢月一眼:“你拽我做什么?”
“乔小姐,用力过猛有时会适得其反!”栾欢月轻声说着。
乔媛使劲地推开栾欢月,指着她骂道:“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少兴哥哥!”
见乔媛还要开骂,栾欢月脸上一寒,掉过头便提着包袱往凌落云的住处走了去。李欢儿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喂!你们赶紧过来扶我!听到没有!”眼见着两人渐渐走远,乔媛忙喊着。但两人都充耳不闻,不再理会她。
颜家绣坊 早梅院
麻荣青刚从房里出来,就瞧见了和李欢儿走进院的栾欢月,显然是一惊。据她所知,这个栾欢月应该已经死于官道那杀人的悍匪剑下了呀,怎么还会活生生地站在那儿呢?
正想着,就见栾欢月看向了自己,投来了一个意味不明地凝视。 麻荣青被看的不自在,有些不知所措地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转头又回了屋。
凌落云的房内,栾欢月将从杭州带回来的包袱递给了她。她打开包袱,就见一套绣工考究、精细的嫁衣一跃而入。
“这套嫁衣,是姑姑绣给自己的吧?”栾欢月看着凌落云一脸不舍地摸着嫁衣,问道。
“正红色……”凌落云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看向栾欢月的目光却自信而又坚定:“可惜我穿不了了……”
知道凌落云已经不再纠结,栾欢月莞尔一笑:“若姑姑不嫌弃,待到那一日,亦木给您绣一套吧!”
又说了会儿话,凌落云便拉着栾欢月出了房门。不多时,一个小绣娘便蹑手蹑脚地进了凌落云的房间,从房里偷走了一个布包。
朱嬷嬷和麻荣青两人看着凌落云的嫁衣,心里都不禁暗赞了一分。朱嬷嬷叹了口气,有些不舍地递了把剪子给麻荣青:“可惜了啊……”
麻荣青看着嫁衣,心里除了赞叹,更多是却是嫉妒,低着头拿过剪子,没几下就把整个嫁衣给毁的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