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无声息地流逝,不经意间,年,飘然而至。此时,些许的思绪纷至沓来,像一幅晕染的水墨画,慢慢摊开,蔓延,久久萦绕心间,挥之不去。记忆,如一朵朵浪花,被思念的线牵扯着,跳跃着,奔向那年那月……
——题记
放寒假没几天的我,今儿突然意识到马上要过年了。在这人人步履匆匆的时代,仿佛就连过年也快的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似乎尚未做好准备,就又要面对这个扑面而来的新年。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否还像我小时候那样,总对过年有一种迫切的期待,但作为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人,随着度过的新年越来越多,反而越来越怀念记忆里那快乐的新年。因此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儿时过年的场景。
我们80后的一代人,出生在一个物质相对比较匮乏的时代,那时在我们心中一年最盼望就是过年。因为过年既可以吃上各种各样的平时吃不上的东西,还能穿上漂亮的新衣服、新鞋子!
记忆中的好吃的是爸爸妈妈年前办的那些年货。而跟着爸妈办年货是最开心的事。那时爸爸开着自家带斗的拖拉机,拉着妈妈、我和哥哥,还有邻居阿姨和大伯,一起去焉耆办年货!而我大多是坐在拖拉机的斗里,给他们看着东西。他们到市场上就可以放心的买各式各样的年货了:有烟酒,鞭炮,对联,苹果、香蕉,橘子,花生、糖还有牛肉,带鱼,鸡爪,干木耳,干蘑菇,海带,粉条,汤圆,葱姜蒜和一些新鲜的绿色蔬菜!爸妈在市场里转上那么一大圈,各种各样的年货就办齐了!而我在拖拉机上就可以心满意足的吃上他们买的各种好吃的。比如:糖。那时最爱吃的糖是带花生的牛奶糖和高粱软糖,而爸妈买的糖大多是水果糖!这两种糖是混合在水果糖里的,我就会先挑它们吃,后面再吃普通的水果糖!可是回到家母亲就会把这些好吃的糖果先藏起来,怕我们偷吃完了,过年就没有好糖来招待客人了!因此,记忆中的的糖果是那么的甜,那么的甜!还有最爱吃的就是香蕉了,爸妈会买一大把香蕉,我就偷偷的从边上掰下两三根,美美的吃着,心想:香蕉实在是太好吃了,这是天下最好吃的水果了,又甜又糯,如果能吃够该多好啊!而回家之后这一大把香蕉,也是要留着过年吃的,等到过年拿它们出来吃得时侯,香蕉皮都由黄色变成了黑色,可香蕉并没有坏,一点儿也不影响我对它的热爱!
还有好吃的就是爸妈在年前做得各种卤:卤鸡爪、卤牛肉、卤猪蹄;各种炸:炸果子、炸大豆、炸丸子、炸带鱼。总是忙忙碌碌的做这个整那个,我们就高兴得不亦乐乎,觉得过年真的是太好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越来越多了,可解了我们的馋儿啊!
到了大年三十那一天,年的准备工作就快结束了!过年间要吃的好吃的就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妈妈就会忙着剁饺子馅,准备晚上包饺子。除夕丰盛的团圆饭就会在下午5、6点钟开始,而这期间妈妈和爸爸就开始给我们做各种好吃的菜:大盘鸡、大盘鱼、再炒上几个青菜:芹菜炒肉、蒜苔炒肉、木耳炒肉、再加上几个凉菜:卤牛肉、卤猪蹄、炸大豆,还有最受欢迎的皮冻。不得不说说这皮冻,因为这皮冻是妈妈亲手熬制的。每年过年都会做,这可算是我家的特色凉菜了。妈妈把平时从猪肉上削下的猪皮都拿出来,再加上一两个猪蹄,用一口大锅加上水使劲的熬,里面放上各种调料,等猪皮和猪蹄熬的差不多了还要放些花生,再继续熬,等把花生煮熟了,末了放上切碎的葱和姜搅拌搅拌,那香味扑鼻而来,历久弥新,最后倒入盆中,放在冰冷的房子里,要不了多久等它凉了,自然就成了结实的皮冻,把它切上一盘,蘸着小料吃,别提多美味了!这一桌丰盛的团圆饭就准备好了!
我和爸爸会在中午时分,把对联都贴上!贴好对联一家人就开始吃团圆饭了。而在这期间,我和哥哥还会迫不及待的穿上新衣服,新鞋子!那时的新衣服多半是妈妈扯上适合我和哥哥做衣服的布,找乡里的裁缝做得,记忆中哥哥的新衣服是做的一套一个颜色的衣服和裤子,再加上妈妈亲手做得一双新布鞋。而我的新衣服虽说也是裁缝做得,可因为我是女孩,妈妈给我扯的布颜色要好看些,布料似乎也比哥哥的好些,做出来的衣服和裤子像是买来的一样,妈妈还会在扯布时就顺便买上漂亮的扣子,等裁缝把衣服做好了,妈妈就亲手再给我们衣服上钉上好看的扣子,那时穿着可美了,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美的小姑娘了!那双妈妈亲手做得新布鞋,穿在脚上,总怕搞脏了,出去玩总要脱下来穿上旧的,回到家里再换上新的!换来换去也不觉的麻烦,总想着那是新鞋可千万别搞脏了啊!
吃团圆饭前还要放鞭炮的,那是哥哥和爸爸的事了。我一个女孩子可怕放炮了,就躲在屋里捂着耳朵,在窗户边看着哥哥和爸爸放鞭炮!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接连不断,村里这家放了那家又接着放,年就在这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来了!
吃完团圆饭,就坐在电视旁边开始看春晚,嗑着瓜子,吃着水果,觉得春晚的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几乎坐在电视前一动不动,生怕会错过精彩的节目。春晚快要结束了,也就是快要敲响新年钟声的那刻,屋外的鞭炮声又会再次响起,天空中时不时还会有漂亮的烟花一闪而过,感觉年的氛围浓到了极点,而新的一年就这样热热闹闹的来了!
12点过后,我们是不会去睡觉的,要跟着爸爸一起熬夜守岁,这时候爸爸还会给我和哥哥发个红包,也就是所谓的压岁钱,里面装着崭新的50元钱!我们拿着压岁钱再看会儿电视,实在瞌睡的不行了才去睡觉。好像没睡多久就又要起床了,那时叫我们早早起床的是爸爸,爸爸起床之后把各屋的炉子都生好火,暖烘烘的让我们赶紧起来,穿好衣服再和妈妈在外面拜祖先(跪下磕头),在厨房拜灶神,然后洗漱完毕,做等吃饺子了!这个特别特别早的早晨,妈妈也是有特殊要求的,就是让我和哥哥少说话,什么“完了”“不好了”“没有了”“吃光了”这一类的话都不准说,害怕过年第一天说了这些不吉利的话,会有不好的兆头!我和哥哥就牢记在心,不敢冒犯!这时窗外的鞭炮声又接连不断的开始了,各家各户都起床了,天也渐渐亮了,新的一年就真的开始啦……
等我们吃好了饺子,茶几上摆好瓜子、花生、糖、橘子之类的,就等着邻居们来拜年啦!我和哥哥也会跟随妈妈去邻居家拜年,这家吃个好糖,那家吃个红枣,年的味道就在邻里之间相互道一声:“过年好”的祝福中慢慢的荡漾开来!
幸幸福福平安岁,团团圆圆吉祥年!那时的年,简单而快乐,单纯而美丽,愉悦而满足,欣慰而幸福。
可如今的年味哪里去了呢?是自己长大了吗?亦或是生活条件太好了?平时吃得穿得都像是在过年,那种盼望过年的感觉再也没有了,那记忆中的好吃的牛奶糖、高粱糖,吃不够的香蕉,嘎嘣脆的大豆……都存留在了那美好的记忆中!
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相机,未能记录,未能拍下一幅幅画面,只留着浓香的年味,在心底,在梦里,在骨子里……
幸好,没有远去太久,还好,存放在记忆的流里……(写于2019年1月28日腊月二十三晚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