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2019年的末尾，有点让人伤感。
明星离婚、网红分手……一件又一件冲上热搜，让人看得心凉：
“还能相信感情吗？”
繁琐复杂的人情社会之外，反而是一些简单自然的爱，更容易让人为之心动。
英国BBC纪录片《动物情深》，讲述了一群动物的“情”。
它们没什么心机技巧，喜欢一个ta，就直接去追求，去陪伴，哪怕付出生命。
短短两集，被打到9.1分的高分。
在这里，每一个生命，都将一生的颠沛流离、曲折离奇活成了爱与被爱的意义。
1
敌营求爱，不惧生死
在南非的卡拉哈里沙漠，住着一群天生萌态的小生命。
它们是狐獴。
几十厘米的身高，会站着走路，小小的脑袋东张西望的样子，可以瞬间萌化一个苦瓜脸的成年人。
真实的丛林世界里，只有“适者”才能生存。
每一只降生世界的狐獴都知道，要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可爱派不上半毛钱用场。
在高度社会化的狐獴族群，只有雌性首领有权交配生子。
其他成员，只能扮演尽心尽力的“保姆”角色，来换取每天的口粮和家族的庇护。
想要拥有自己的爱情和家庭，唯一的出路就是——离家出走。
4年前，雄性狐獴蒂基终于鼓起勇气，“冒死”离家寻找自己的伴侣。
说“冒死”，一点儿也不夸张。
没有同伴轮岗放哨，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天空、大地，到处都有来自天敌的威胁，一不留神就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还不是最难的。
狐獴的爱情，可遇不可求。
茫茫荒野，没有GPS为它招呼“附近的狐獴”，蒂基遇到单身异性的几率简直可以用“渺茫”来形容。
蒂基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下脚步。
去过的地方越多、出走的越远，邂逅“那个她”的机会就越多。
他不知疲倦，每天奔走10公里去寻找。
以身高30厘米的蒂基对比计算，这相当于人类每天步行50公里。
没有退路，永远饱含期望。
直到，命运里的“她”出现。
幸运如蒂基，终于邂逅了另一个狐獴家族，并在其中找到了令它一眼难忘的女孩儿——麦克卓米。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作为“外来者”，蒂基要让女孩注意到它，又不能惊动对方家族中的男性。
否则，一场追杀是避免不了的。
寡不敌众的求爱者鲜少能全身而退。
尤其是那些幻想同类友好的天真少年，常常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撕扯得血肉模糊。
久经沙场的老司机们见惯了生死残酷，也有一套独特的应战对策。
比如，团体作战，声东击西。
带上兄弟们从不同方向发起进攻，敌人再多也难以发挥优势。
队伍一散，总有空子可钻。这正是蒂基期待的。
对女孩麦克卓米来说，为爱承担的风险并不比男孩小：
交配生子是首领夫妇的特权，对其他成员来说，这是不可偷尝的“禁果”。
家族历史告诉麦克卓米，“平民”女孩如果被发现恋爱怀孕，会得到残酷的惩罚：
先被家暴，再被驱逐。
麦克卓米深谙这一点：
她的亲生母亲就是犯了“家族大忌”偷偷生下她，为了保护幼崽，母亲将她“赶出家门”。
麦克卓米无奈来到陌生的族群里，独身一人，孤立无援。
所以，当两束目光对上的那一刻，麦克卓米只觉得感激：
感激此生可以遇到这样的机会，摆脱余生飘零，建立自己的家庭。
比起这些，一路艰难险恶都算不了什么。
蒂基的朋友们帮忙引开了一众对手，为有情的恋人争取了短暂的几秒托付终身。
麦克卓米迅速反应，将蒂基引向草地。
就这样，它们在一起了。
没有背景调查，没有三观测试，也没有山盟海誓的仪式。
两只曾被家族驱逐的狐獴，因为同一份孤独和同一份对生活的反抗，走到了一起。
2
失而复得，夫复何求
奥地利阿尔卑斯山脉深处，是一群灰鹅的家。
它们在此地成群结对，安家置业。
在这群灰鹅中，男鹅塔瑞克和女鹅朱蒂斯本是一对寻常CP。
它们相识8年，相伴3年，和族群里的许多夫妇一样，享受着“二鹅世界”的安稳美好。
可是命运无常，冬天的一场暴风雪过后，女鹅朱蒂斯不见了。
第一天，她没有回来；
第二天，还是没有身影；
第三天，第四天……
男鹅塔瑞克崩溃了，日夜担心走失的妻子，一点点消沉下去。
没了伴侣，塔瑞克不肯好好吃饭，也拒绝族内的各种活动。
走到哪里都垂头丧气，形单影只。
和人类社会一样，落单，不仅意味着失去爱人的温柔怀抱，也意味着失去庇护，更容易遭受诋毁和攻击。
周围的“鹅亲戚”们，只要发现家族中有“单身”，就会对他发起攻击：追逐、驱赶、啄咬……
短短几个月之中，塔瑞克就从养家的大丈夫，变成了被同族欺凌的弱小。
每次被“霸凌”之后，塔瑞克都会去远处的小湖边待一阵子，什么都不干，就在那里静静地发呆。
观察员发现，这个小湖，是之前他和朱蒂斯最常在一起的“秘密基地”。
塔瑞克被欺负的情况一直持续，直到另一只“女鹅”于心不忍，试探着向塔瑞克靠近。
她希望塔瑞克向前看，重新振作起来，和她共同生活。
每次都被欺负地有气无力的塔瑞克，或许是出于求生本能，接受了她的帮助。
尝试着走出阴影，也渐渐恢复了一丝活力。
眼看又要到繁育的季节了。
如果顺着现状走下去，塔瑞克很有可能会和朱蒂斯之外的女鹅组成新的家庭。
可是，他还是有些纠结：怀念过去的自己，怀念和朱蒂斯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段时间，塔瑞克对新来的小伙伴明显冷淡了些。
上帝或许和人类一样，迷恋大团圆结局，或许爱情中的灰鹅也有强烈的第六感，在苦苦地分别一年之后，朱蒂斯奇迹般地回来了！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刚好就在变故可能发生前。
一边是“抛弃”自己一年的“旧爱”，一边是帮助自己、主动示好的“新人”。
塔瑞克没有犹豫。
他向新朋友说了句对不起，义无反顾地回到朱蒂斯身边。
这是“鹅界”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共同经历的岁月他无法忘记，失而复得的爱人他必须珍惜。
哪怕他知道，余生未必会和朱蒂斯生儿育女，但只要能在一起相互偎依，就已足够。
鹅生苦短，还奢求什么呢？
塔瑞克和朱蒂斯又变成寻常夫妇了。
但是它们也没那么寻常：
因为经历过生死离合，看似平淡的每一天，都带着对生活和命运的感恩。
没人知道朱蒂斯那一年去了哪里。
可能是遭遇了意外，可能是吵架赌气想要离开。
但她最终还是回来了。
在灰鹅的世界里，翅膀从不是为了告别，而是无论山长水远暴风骤雨，都能给你相聚的勇气。
3
感同身受，终成莫逆
在15年前的南非祖鲁兰，雌象弗朗基曾眼睁睁看着人类如何杀害了她的家人。
作为劫后余生的幸运儿，她和同伴逃难到图拉图拉保护区，带着破碎的心，落脚在一个无法指认的“家”。
这里天地广袤，他们的天却塌在脚下。
这里水草丰美，种下的却是仇恨的种子。
在暴力的阴影下，象群一改往日温顺性情，变得脆弱而狂躁。
任何一张人类面孔，都足以刺痛记忆。
猎枪，鲜血，转瞬消逝的生命……往日灾难无法抑制地一遍遍回放，直到创伤变成惊恐，而惊恐则变成愤怒和盲目的攻击……
结仇容易，赎罪却难。
动物学家大卫和劳伦斯决定，用自己的努力，去为曾经犯下错误的同类赎罪。
他们的方式是——陪伴。
他们在大象避难所边安营扎寨，不受象群的欢迎，也不发脾气。
母象弗朗基尤其难搞，她铆足了劲儿想要赶走新邻居：
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遇到人就怒吼、撞树、撞栅栏，充满攻击性。
大卫和劳伦斯呢，小心翼翼，又有些“无赖”：你们讨厌我，我偏要待在你们旁边。
他们和大象们同吃同睡，每天花两三个小时陪伴象群、悉心照顾。
一个月后，象群安静了。
像是小王子和狐狸，因为凝视与陪伴有了关系的质变。
有一天，弗朗基主动伸出鼻子，和栅栏另一边的劳伦斯打招呼。
象群信任了大卫和劳伦斯，迁徙到了野外保护区，开始了新的生活。
但故事还没有完，一年半后，一头10岁的小雌象闯进弗朗基的生活。
瞥见它的第一眼，弗朗基就心碎了。
这只小象失去了整个家族，惊慌无助地在荒野把嗓子喊到嘶哑，感到生命走到了尽头。
不能坐视不管，这是弗朗基整个家族的共识。
它们用自己的语言讲述着过往的经历，也传递着至深的安慰。
弗朗基几乎不能自已地走向小象，将它揽入怀中，许久，许久。
她要保护它，就像守护那个曾经受伤的自己。
慢慢地，孤儿小象平静下来。
它知道，自己不是在独自承受创伤。
弗朗基一家人给了小象第二次生命。
小象的出现，也让它们的余生有了新的意义。
帮助和被帮助，是一个互相治愈的过程。
象之爱，原本比人类想象得宽阔丰富。
对待同类如此，对待人类也是如此。
曾经日夜守护象群的劳伦斯，也已成为象群的挂念。
最腻的那段日子，只要一两天看不到人，象群就要跋涉4000公里，守在房门口等他。
非得看到他回来，才能安心地回自己家。
可在2012年3月2日那天，劳伦斯没能回来——他在野外工作遭遇了意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也正是在同一天，久未照面的弗朗基和她的家人们，突然聚集到他的房前。
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整个气氛都沉下来，12小时的奔波后，它们以无声的默哀整整守了2天，像曾经失去家人时一样悲恸。
之后的每一年，劳伦斯的妻子都会在同一天迎来象群，和同样的悼念仪式。
她并不知道，在没有历法的象的世界，它们是如何计算日期，又如何计算行程。
象群的行为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畴，却又极致简单。
或许，这就是生命与生命之间最本能的爱。
《动物情深》中，还有太多这样的镜头：
一对非洲野狗夫妇，妻子怀孕了，丈夫24小时陪伴在身边，寸步不离。
一只长臂猿的妻子去世，他一下子变得“抑郁”：
不再爬树、唱歌，每日躲在笼子里垂头丧气，如果有工作人员来到他身边，他会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不舍得让他离开……
其实，人们真正羡慕，并不是狭义的坚贞恋爱，而是坚毅、勇敢、善良和深情，是来自生命本能的爱和无私的帮助。
不少人提出过质疑：把人类的情感投射在动物行为上，会不会太理想、太主观？
可是啊，人类的情感本就是自然馈赠的礼物，是我们观察世界时本能会带上的“滤镜”。
有时候，我们自以为看过宽广世界，却把人生越活越窄。
我们深谙人际关系的错综复杂，却忘记了情感本身的纯粹简单。
“动物的爱并不比人类浅薄：深爱，孤独，妥协，吃醋……一往情深，相濡以沫。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是在动物身上，我们或许可以找到某些相通。”
正如片中一位动物学家说的：
“它们彼此相依，它们同甘共苦，它们生死与共，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