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压力
深圳航空,乐乐买了几袋密封薯片,在飞机上却一袋一袋打了气一样鼓涨涨的。“这是为什么?”
“空气压力的原因!”
“空气还有压力,里面不是真空?怎么飞在高空就会鼓起来?”
“那是因为里面的气压和外面的气压不平衡!”
“在飞机上有了新的平衡?飞机降落又会恢复原来的平衡,下了飞机会瘪下去?”
到了机场,下了飞机,袋子依然是鼓鼓的。
内心一旦膨胀,要想恢复就需要漫长的时间!
第二天 求佛求相
藏区的寺塔,都有一个塔尖直指苍穹,是寺坚定的信仰,是塔通天唯一的通道。寺里的僧人,颂经念佛,匍匐朝拜,通过自身的救赎,获得来世转生。看热闹的游客,不明白僧人内心所向,或者嘲笑其愚昧,或者邯郸学步,念叼几句,跪拜几下,便心有所往了,离佛不远了,至少也进过佛门,佛多少会给些眷顾!
寺因游客的蜂拥,失去它的清静。僧人还未曾成佛,便已开始普渡众生。众生有缘,齐聚佛寺,本欲看佛,不意看的全是众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不见佛的踪影,看到的不过是另一个急急忙忙寻佛的“自己”。
离开熙熙攘攘的塔寺,是蓝天净土的青海湖,青海湖的浩淼,远在天边,蓝天与碧海相接。天上白云与湖中白云连成一体,天地相通,佛或者自己,均成倒影,净化在湖水中,合成一体。
第三天 又见妖魔
茶卡盐湖,有人在这里成了网红,便冠以天空之镜。事物总习惯两面,镜子也不例外,红楼梦中“风月宝鉴”就是两面镜。正面是幻影,反面是本质,幻影的东西虽然美妙,只是终究要回归本源。天空之镜照出来的是易逝的红颜,没有外相时,不过一滩浅水,清净无质。而自从网红流行,人们盛妆浓抹,欲以自然静水,照妖娆外相。可惜以静照静,方能溶于一体,一旦搅动,便失本真。天空之镜,照出世态万象。正如寺庙,本是清静之处,游人如织,又怎能如愿?照出来的相,多是扭曲,也有杂交,及至看相片时才感觉太过嘈杂,没有云水禅心。
无宁静,便是不诚心!心若不诚,何以交心。
拜佛、照相其实一理。
第四、五天 大荒山
第四天,魔鬼雅丹、水上雅丹、柴达木盆地、祁连山一样的荒凉。
第五天,大漠边缘的敦煌,鸣沙山,月牙泉,莫高窟。
地上的苍荒,让人怀疑人类是否在此生存过。但这又是表相!据说大荒的沙漠,每一抔沙子都掩埋了一段历史。历史太多的精彩均被掩埋在了表面荒凉的地下。
精彩的表面,也许曾经是漫长的苍桑;荒凉的表面,也许曾经是无尽的繁华。
这就是底蕴。
人类的传承构成了文明的底蕴。不显山,不露水,如黄沙盖下的大漠,大漠蕴藏的莫高窟。莫高窟自汉修建,延绵至清仍在完善,蕴藏着文明百科。络绎不绝的人群,只瞟着墙上炫丽的璧画,问着价值几何?讲解的人也只能徒叹繁华的逝去!研究者竭尽全力试图修复,即算复原,也不过图案、色彩,图案中的文明,终究还是远逝!
曾经的西夏王国,曾经的凶奴族群,曾经的璀璨敦煌……这些文明也许只能成为历史,再无复原的可能。
是什么导致一个文明对另一个文明形成碾压?为什么有时是血淋淋、赤裸裸地灭绝,有时又是温柔而缓慢地渗透?
是天演?是人欲?或者本来就是“大文明”内部的新陈代谢?
或许,灭亡定有灭亡的理由。存在,自有存在的道理。实体终究会灭失,衣钵若能传承,便是永生。
第六天 裸露
嘉裕关、七彩丹霞
问导游嘉裕关是抵御谁而建?导游随口说凶奴,后来更正是蒙古骑兵。嘉裕关是明长城,凶奴早已经灭绝。奇怪的是元朝皇帝忽必烈就是张掖人,元朝的最后一个皇帝也是出身在张掖,朱元璋既然能把元朝灭掉,又何须在元朝皇帝的老家建堵墙?以元世祖为首的家族是个奇怪的家族,威猛时可以气吞万里,攘括亚欧;衰败时老家都被端了,连家门都被贴了封条。
作为嘉裕关的建设者,并非为后人旅游观景而设,它其实是无奈的选择。后人冠以“天下第一雄关”,不知是讽刺当年统治者无德,还是对粉饰后城楼的自封和自恋?
七彩丹霞是浮在地皮的脉络,铲去了青草绿苔,露出了青筋、白肉、红血管、灰脂,特别地新鲜,象刚剥了皮的牛,一条一条的筋,一纵一纵的肉,一块一块的脂,斑斑驳驳,引来无数争先恐后的欣赏者,看到这新鲜的场面无不赞叹。
第七、八天 色彩斑澜
刨去了地衣,露出地皮下的血脉。新艳的肌肤总能满足窥私的好奇心。而一旦新奇褪去,结痂的表皮反让人憎恶。
卓尔山却走着相反的路,用草或油菜覆盖着地皮,用四季变换的颜色吸引人们,或红或黄、或绿或紫,四时变化不定,如多情的少女不停地在摆弄她的新妆,远处的雪山连着天上的白云,与周边的七彩相映成趣。被誉为东方的小瑞士。
门源万亩油菜,其实不完全是用来看的,更多的还是用它来榨油。
油菜到处都有,而这么大片的金黄,却不得不让人惊叹,喜欢照相的人们,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如觅食的群鸟,蜂拥而至。盛妆浓抹的人群,又构成一道风景!
第九天 博物馆
先前的辉煌,要不从故事中来,如若不信,只能去博物馆求证。青海、甘肃最为辉煌无疑是丝绸之路时期,除了东西方文化在这里交融,军事交流或者军事冲突也通常发生在这里。于是除了玉器丝绸,经书佛相,石窟壁画之外,军事上最为尖端的武器无疑是战马,活的战马早已与李广、霍去病葬尸疆场,剩下铜人铜马显示着边塞的武功,墓葬的主人总是要留下文治武功的荣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是一般人的洒脱,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侯王将相,死后一定不会寒碜。历史是他们领导的,历史也只有他们留下痕迹。
甘肃省博物馆最出名的宝贝无疑是郭沫若取名的“马踏飞燕”,如今因“燕”不被认可而改称为“铜奔马”。此马不仅外型精美神似,三足踏空一足立地的设计也极考验制作者的水平,整匹马靠一足站稳须要把马蹄触地的面积扩大,设计师用一只飞鸟替底实在是神来之笔,既解决了实用的力学难题,又显示此马乃非常之马,不但是奔马,还是腾飞的神马,其飞奔的姿态也与一般的马不同,同边足是同一方向用力,据说当时外来的神兽“长颈鹿”就是这种奔跑方式,或者汗血宝马也是这种同边足的奔跑方式,这种奔马的姿势说明此马绝非一般的马。它的“飞”,不似西方长一对翅膀的马,那不是现实而成了神化,巧妙地用一只足踏在飞翔的鸟身上,说明当时的人很务实,并非天马行空,毕竟这是雕塑不是壁画,需要立在地上。
东汉时的手写竹简,墨迹清晰,可惜只存几片,竟是镇馆之宝,而传说中的西夏文,形若汉字,竟无人能识,文明的落寞也许是文化苦旅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