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句话,她记了好些年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依然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说的这句话,和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化繁为爱

爱不受时光影响,即使红唇粉颊

终会被岁月的镰刀砍伐;

爱不随分分秒秒、日日月月改变,

爱不畏时间磨练,直到末日尽头。

如果有人可证明我所解不实,

我从未写过,而无人曾真爱过。

——莎士比亚

这首诗是在《RED DERAGONFLY ISSUE 43》(红蜻蜓杂志期刊43期)“LOVE OF TANGO情爱探戈”主题杂志上看到的,那时她正抽了悠闲的周末时间陪新公司的几个同事逛街。

只一眼,她便喜欢上了这本把爱情剖析的如此深刻彻底的杂志,看了一眼正在挑选包包的同事,她小声询问营业员能不能把这本书卖给她。个子高挑扎着马尾的女导购带着职业式的微笑居高临下看着她,对不起,我们只卖鞋子,不卖书。

那送给我吧?我是真的很喜欢这本书。她浅浅笑着,语气中充满期待,犹如一个期待糖果的孩子。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本书啊。她是一个爱书如命的女子。

她爱书如命,到什么程度呢,记得从识字开始,从墙壁上黏贴的旧报纸,地上的碎纸片,到零食上的包装袋,只要是有字的地方,她都要看一看。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那个时候家里有本破旧的看不出年纪的老《新华字典》。为了看书,她可以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更甚至,为了躲过妈妈的追查,跑到楼上借着皎洁的月色看。走路也看,经常会被树撞疼脑袋;做饭的时候也看,常常会把菜烧糊,煮饭忘记放水…只要有书,她可以连续两三天不吃饭,不睡觉。

对不起,女士,我们也不会赠送的。女导购有些不耐烦。语气中带着些许鄙薄。

她有些失落地坐在休息凳上,翻翻书,看看同事,再翻翻书,再看看同事。

正在选包的他觉察出她的异常,隔着几人远的距离问,有事吗?

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他又指指展柜,过来帮我看看哪个合适。

她向来不喜欢逛街,逛了半日脚底已经有些发疼,便不想过去,站起来用他能听到的声音指着,中间银灰色那个。

片刻后他拿了她指的那只银灰色的真皮包向她走来,刚才怎么了?来,看看是不是刚才你指的那个?

她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来,把手中的杂志拿给他,糯糯道,哝,我想要这本书,问导购,人家不卖也不送。

他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问导购,要不你把这本书送给她吧?反正我是要在你们店里买包的。

很抱歉先生,这是我们内部供客户看的杂志,真的不能外送的。

看着导购一贯的笑脸,她在心里腹议了百遍,什么臭屁规定,一本破书,就是故意的,摆什么谱啊。

没事没事,我看看你的包。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翻看同事手里的包。嗯,不错,挺适合你的。

那行,就这个吧。他很快做了决定。

要结账的时候他却突然放下包,转过身来拿起她看过的那本杂志朝导购扬了扬,哎,这本书到底送不送啊?

导购一副为难的样子。她有些想骂人了,发誓再也不会来这个店里。不就是一本书吗?只是拿来供客人消遣用的,用不用这样的表情啊?!

他抬眼向别处看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是因为这本书,我才买包的。

言外之意是,你不送书,包我就不买了。

她心里暗笑,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竟让他说的如此顺理成章还面不红心不跳。

导购的脸上青白不分,但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微笑表情。爽快地把书放进包装袋里给他结了账。

几百元的销售业绩和一本无用的杂志相比孰轻孰重导购还是能拎得清的。

不管那个狐假虎威的导购在心里是怎样腹诽她的,反正从拿到书的那一刻起她都是微笑着的,而且是从心底里乐开了花。

就是因为这本书,我才买包的。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依然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说的这句话,和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很多时候,感动一个人就是分分秒秒瞬间的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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