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锁在信里的白月光

嘿,我是翟自由,欢迎来到我的频道。本文是作者本人最低谷时期所完成的第一部作品,当时内心正在经历着迷茫与挣扎,希望各位看官能不吝惜自己的意见,您的鼓励与建议就是我前进的动力。



从一个互联网公司离职,打算先把生活的节奏慢下来,也过过闲云野鹤的恬适日子,于是找了一个能看见山能望见水的地方租了个把月的房子。今天刚刚搬进来,房东人很随和告诉我房间里的东西随便用,像自己家一样。房子被上一个住户打扫的很干净,家具也齐全。一个格格不入老式的写字桌引起了我的兴趣,无聊的翻看着各个抽屉,就像是在寻找宝藏的孩子。让人意外的是,真的被我找到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木匣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距离上一次开启应该也过去了挺长一段时间了。出于好奇,我还是打开了匣子,匣子一侧有一个扳手,向下一拉,咬合的机关便会放开,很容易就能将盖板抽出去。并没有我所设想的珠光宝气出现,里面只是一小叠已经泛黄的信件,字体行云流水,浑然一体,虽然笔墨经岁月侵蚀,但难掩词句间一股勃勃的傲气。取出平铺于桌面,以近观瞧。忽然从窗户吹来一阵邪风,把信件吹的满屋都是。急忙关上窗子,把信件好好收拾起来。没想这第一句话就把我惊出一身冷汗。

字体没了先前的那种自如飘逸,反而倒是有些七扭八拐的,似乎是情绪难忍激动时写下的。

“妈妈,我把内个少女杀死了。就在这夜里,就在这房间中,就在此时此刻。我扼住了他的咽喉,把他拖到了半空中,他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皎洁的月光倾泻在他的脸上,我则融在这迷茫的黑暗中,看不清自己。

他渐渐的在我的手中没有了呼吸,到死时他的脸上都是那种讨好的神情。他的身形在我手中慢慢变得恍惚,仿佛被那月色吸去了一般,化作斑斑星点,飘飘荡荡融进了月色之中,就像她来时一样。她给我带来了生命中的美好。当然,他走时又带走了回去。妈妈,我放弃了生活,所以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1999年12月31号”

我从一开始以为自己以外发现了一宗命案,到后来感觉到少女似乎是写信人生命中的某种美好,到最后为其的失去而怅然若失。我似乎是读到了最后一封信,至于信件为什么没有发出去,还是这是收件人精心收集的就不得而知了。我将它们按照最后落款的时间罗列好又放回了匣子里,并没有继续读下去,咕咕作响的肚子打断了我的思路。便草草收拾了行李,甩上门去寻找充饥之物了。

之后的日子里先是过了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整天玩完吃,吃完睡的日子。手机整天与我为伴,心想手机该不会就是我心里的少女吧。想想又自嘲的笑笑,应该好好想想自己以后想要走什么样的路了。开始时不时靠在窗边看看外面郁郁葱葱的山,波光粼粼的水若有所思。我以前总是喜欢思考的,快节奏的工作就像一台高速运转,拼命拉着汽笛的火车闯进了我的生活,提速的我把以前最爱的消遣都忘记了。社会总是能搞出什么来填充我们快车上无聊的时光。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想做个厨师,开一家有逼格的饭店。想写一本小说,当个自由的作家也不错,或者做个设计师等等。每每想到心烦意乱时便又拿起手机打起手游,刷起视频来了。

那天却断了电。

没了电的我就像毒瘾发作的瘾君子。疯狂的寻找着能够排解无聊的手机替代品。忽然想起来木匣里的信件来。就又翻找了出来,从第一封开始浏览起来。

“妈妈,我从工作的工厂里辞职了,一年的时间足以让我厌倦了,已经想要离开,就能为其找出一万个理由来。领导有意留我,但最后我还是离开了。工厂的工作让我有种自己就像是上了砧板的活鱼,只是不知道咽气和屠宰哪一个先到而已。会有流着口水,然后一口把我吞下,连渣都不剩下。

我在这里租了房子,我需要静一静,想想以后的路,也趁着年轻试着追求下心里的梦想。妈妈,屋子很乱,我需要打扫一下,请你别再过分的担心,也请你相信我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我已经受够了你的指责与唠叨,所以我总是闭紧的我嘴还有我的心。有话直说只能招来更多的不理解而已。原谅我只有通过这种写给自己信的方式倾诉自己的感情。

                                                                                                                                  1998年2月4日”

这与其说是信,更像是对妈妈这个对象倾诉心声的日记。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心想,没想到这房子几十年前的住户跟现在的我有着同样的烦恼,他跟我一样对生活现状的不满,也想跳出到生活之外逍遥几天。不同的是他对喜欢事情的追求是我所不具备的。当我面试第一家公司时,曾信誓旦旦的说我想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想想豪言壮志的自己很幼稚,后来面试的多了,才知道多说些面试官爱听的话才最好。

随手把第一封信放到最后。第二份信上的字迹似乎更自在了几分。

“妈妈,我这里已经开始了以前憧憬的写作生活,沏上一壶茶,望窗外山水。相较下我更爱花茶,起先是茶叶的苦涩,回味有花的甜香。这样的日子闲适又自在,也能让我时不时的挤出几句自以为有大道理的词句,我甚至觉得我很快就会成功的,我摒弃掉所以来追求梦想是值得的。我向着理想大步迈进,她就像一个少女朦胧又美好,朝我招手。祝福我吧妈妈,祝福你的儿子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

                                                                                                                                   1998年3月9日”

信里一股掩饰不住的高兴,我则在心里暗笑成功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实现的呢?要是作家这么简单就成功了,那我的理想就也是当作家,话说回来,我的理想又是啥呢?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接通后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上号啊,就差你一个五黑发车了,这么耽误事呢!”

“刚才停电了,老子马上到。”

结果一打就是一个通宵,再醒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把包里的料理书拿了出来,胡乱的翻弄着,心想等我都学会了开一家自己的餐厅。第一步这样,第二部那样,不知不觉举着书睡着了。厚重的书拍到脸上,一吃痛就把书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翻身起床洗了把脸坐回到床上,目光放到了床头的信件上。一夜不见,我的朋友今天的你又过得如何呢?

“妈妈,成了成了!写作果然也是不简单的呢。我也经历了一些个困难,最开始的时候险些都要放弃了。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我的第一本小说成了!我的身边现在多了一个新朋友。那一夜我为一个逻辑上的漏洞急的抓耳挠腮时,从窗外漏进了一束白月光,月光里斑斑点点,慢慢的竟朦胧出一个少女的模样又逐渐凝实。身着白纱,青丝绾正,脸上伴着一抹红霞,甜甜的笑着。我感觉这世上所以夸赞美好的词都不能表明他的万分之一。我就痴痴的望着,感觉自己就沁进了月光里,急躁的心也平静了。她就像是淘金者,把我从泥沙中一次次的淘洗,最后发出耀眼的金光。她就这么忽然出现到了我身边,也不会跟我说话就一直在我身边这样美好着。写不下去的时候,这种美好总会给我动力在进行下去。她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已经一步步的走向他,可却始终离着她有那么远的距离,就好像我在原地踏步一般。是她给了我前进的动力,反正现在我是完成了我的作品,我要把它寄到各个出版社编辑部去。我要让所以人都看到我的作品,这肯定能让当初质疑我的家伙闭嘴的。

                                                                                                                                  1999年1月30日”

这两封信在我这差了一夜的时间,没想到在你那将近差了一整年。这其间他肯定是在忘我的写作着,我也衷心替你完成自己的作品高兴。可是一想你口中的少女日后被你亲手粉碎掉的情景,又不免有些心生怜悯。能为自己的理想努力追求过的你就已经比很多人要强了。不过失败还是逃不掉的。

“妈妈,今天是除夕,我发去问候的信件应该您已经收到了,今年过年我就不回家了,我自己包了饺子,毕竟老规矩还是要守的,但像挨家挨户的拜年寒暄的人情事,我向来是有些抵触的,今年刚好就免了。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你家儿子是个大作家了。衷心的祝愿家里的诸位一切安好。我已经把我的第一本小说又誊写了几份,邮寄到各大编辑部了。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就好像心被绳系着,难以平静。每次邮差来的时候我都会高兴的要跳起来,可到现在我都没有收到一封回复,可能人家也放假回家过年了吧。只有那少女还坐在窗边荡着脚丫一脸美好。哎呀呀,算了算了,趁着过年,我不如就歇息一天,把书桌腾出空来,买上一壶酒,对影成三人。我敬这月光,我敬这孤独,我敬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少女。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1999年2月15日”

孤独这东西倒也是一直伴着我的,我喜欢独自雨中游园,喜欢独自登高,独自躺在雪地上听簌簌的下雪声。但唯独这喝酒还是没有独自尝试过的,正好此时我也是独自一人,又正好包中有瓶买来的特产酒。不如我就敬敬另一时空下孤独的你,这样我们就都有伴了。一杯酒下肚,咧着嘴巴长嘶了一声,沉吟片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又斟满,又一饮而尽。吧唧着嘴,大口咀嚼着屋里的空气,品尝着孤独的味道。这满屋的孤独与朋友的信就是我的下酒菜,趁着酒性又拿起了下一封信十分带入情景的读了出来。

“妈妈,有些话是难以启齿的,你知我心高气傲,鸿鹄之志也难比我心。我没想到碰壁来的如此突然。久久得不到回复的我拿着原稿挨家编辑部的拜访,他们回绝我的态度都是那么的不留余地。有些编辑直言我就不是干作家的材料。甚至有暴脾气的说我写的东西根本就狗屁不是。一家家逛下来希望早就消磨的渣都不剩了,我赤身裸体扑向冰封的大门,妄想用身体的温热破去坚冰。真实的让我感受到了那种渺小、无力还有彻底的挫败感。回到住处,少女仍是那么安静美好,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月,还时不时的向我抛来婉然的笑脸。我竟觉得这笑里充满了对我的嘲弄。今夜我又买了些酒,独自饮,酒入心头,醉心、醉人,愁云散,银光撒满怀,醉眼相望,月却似豆蔻笑开颜。

                                                                                                                              1999年3月18日”

此时的字迹早就没了最开始的行云流水,而是越来越放纵开来,到最后好些字体都难以分辨出来。我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信稿,读到伤心处顿足捶胸,为吾兄不值得。握着酒杯的手食指指着月亮,骂她不懂风情,骂她不知吾兄内心的苦闷。读到饮酒处自言自语道,“吾兄,吾兄,别自己喝,兄弟我陪你。”杯里的酒早就被撒的满身满地。又斟满道,“咱哥俩干了。干!”喝完擦擦嘴巴,把看过的信件随便一丢,又拿起了下一封。

“妈妈,我又重新开始创作了,但失败让我伤的不轻,当我拿起笔的时候却不知道要往哪一方面改进,是题材、文笔、剧情还是说所有的都不合格,墨水在纸上染出好大一个黑点,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终于有一天望着少女美好的笑脸时,一个好故事在我脑子里闪了一下,我没有犹豫,赶紧在纸上记下了故事的架构,然后慢慢丰富其中的各个人物的性格。我是最爱观察人群的,一举一动,表情变化这些总是能给我带来快乐。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我没有办法从脑子里那些熟悉的人物形象翻找出来,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开始为一点小事暴怒,我今天甚至跟一只不知名的飞虫大战了三百回合,恨不得把它大卸八块才能舒心,就连小孩子的玩闹声会让我想撕开他们的嘴。我发现香烟和酒才是真的救人良药,能帮我在脑袋里抽丝剥茧,理清思路,更能让我在无能狂怒的时候冷静下来。写作成了我的副业,喝酒才是重中之重。

                                                                                                                                  1999年7月2日”

信件的字迹开始越发潦草,就连错别字也不会进行修改。这张信纸还又被酒浸湿过的痕迹。“我就说成功没有这么简单的,吾兄啊,条条大路通罗马,咋走最后都到头。”此时的我已经还是胡言乱语了,“一封信一杯酒,咱干了,我喝下一封。”

“妈妈,你的傻儿子被骗了,那个少女他变了,我曾经是那么热烈的追求她,我放弃了工作,抛开了生活,一心一意的追求她。可我到现在仍然是难以触及。哦不!她似乎没有变过。她一直都是这副模样,笑靥如花,坐在窗边或者桌子的一角晃着两个脚丫。是呀!她从没变过,我正是看到了这份美好,才决定自己骗了自己。但现在的我迷茫了,我就像沉入了深海里,四周都是一个样子,无论我怎样挥动四肢都无法得到回应,我奋力的挣扎,到头来似乎还是困在原地,目力所及满是一片幽幽的黑暗。后来我安静了,闭上双眼,我能感受到头顶似乎有一道白光射了进来,我也不理会,继续安静着,我开始缓缓的下沉,随之袭来的是层层加深的寒冷感与窒息感。求生的欲望迫使我睁开双眼奋力挣扎,我手脚并用疯了似的向白光游去,可它始终就在我头顶那么远的地方。我屏着最后一口气,更加疯狂的游向白光。最后一口气从口中泄了出去,一连串的气泡向上漂去。我则又沉沦了,黑暗的水流从我指缝间穿梭而过,我无力的握紧手掌,却什么都抓不住,我的生命体征已经不允许我再挣扎什么,我只得遵循着大规律沉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我沉到了海底,海底是尽是皑皑的白骨。

                                                                                                                               1999年10月24日”

信件里的字起先是疯狂的,就像是对着读者咆哮,但写到沉沦处却平静了。读完我竟大哭了起来,把杯里的酒喝干后对着信说道,“吾兄啊!我跟你说,兄弟我也沉了,我大学毕业家里给找了个清闲安稳的工作,这种生活状态就如同养老一般,一天下来都想不起自己干了什么。本以为逃离了就能走自己路了,可离职了你猜怎么着,我迷茫了。网络让人们看到了无限美好的工作、生活,可到了我选择的时候才发现我看上的内些,我都没有资格选择。你说的这种沉没感,十几年后的我也同样经历着啊!我甚至都没有为了我的白光挣扎过……”说着说着我便依着椅子睡着了。梦中似有一位姣好面容的长发女子一页页将散落一地的信件规整好归于木匣中。

一阵微风吹来,睁开眼早已是次日清晨。站起身来浑身酸痛,此时的自己早就回忆不起昨天自己的滑稽模样了。揉着太阳穴看到了桌上的信件竟真的被收拾好了,木匣外只剩下最后一封没读过的信了,剩下的都静静的躺在木匣里。冲着阳光举起这最后一封信件,珍惜的读了起来。

“妈妈,最现实的问题出现了。房租我已经拖欠两个月了,钱都变成了酒和香烟,我已经无力支撑租房的支出,现在的我就像个过节老鼠,躲避着房东的围追堵截,此时我正躺在酒瓶丛中,听着门外房东的咒骂声。这些年我努力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收入,我的少女啊!如果我没有被打败,如果今天的我还在坚持写作,你什么时候会给我带来甘甜的美酒与面包呢?

‘你只经历了一次失败就放弃了么?’

我惊诧的寻找着是谁发出的责问,只见少女第一次摆出一副凝重的表情,眉头紧锁。似乎见我没有反应,她又问了一遍,‘你只经历了一次失败就放弃了么?’我慢慢回过神来,沉吟了一声,‘是的。’还没等她再发问我就紧接着说道,‘那可是我一整年日夜不休的心血与热情。在起初时,我只是想写,我想把自己的内心世界说给所有人听,可是人家说我不适合干这行,甚至有人说第一次遇见这么可笑的文字……’还没等我说完,少女用双手托起我的脸颊,她的双手温良如玉,又问我‘你只经历了一次失败就放弃了么?’不知道是他的抚摸还是再三的逼问,我竟然不住的落下泪来,没有顾忌泪水的落下,我甩开她的手仰头把瓶里的酒全都灌进了口中,然后长嘶了一声,‘是的,我放弃了从前的我把理想幻想的太触手可及了,我真的努力追求过了,但我失败的很彻底。如果我成功能解决我的温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苟且偷生,成功能让家人看到我的人生价值,成功能带来我所想要的生活。可我却失败了,这是我从未设想过的,而且接踵而至的连锁反应更是我难以承受的。’少女用她满含泪水的双眼直直的盯着我的双眼,又开口问了同样的问题。我被这问题开始问的烦躁了起来,‘我说够了,够了!我只不过是这场寻梦大赛中成千上万不知名失败者的其中一个,还有更多满怀理想在起点都不敢迈出一步的人强太多了。我说够了!我就是个孬种,是废物,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怒目圆睁,以头抢地,把手中的空酒瓶抡圆了摔在地上,迸出了无数粉碎的玻璃碎渣。

                                                                                                                               1999年12月31日”

这是最后一封未读的信件,后面应该就是接上最开始读的那封,我为你最后痛心的剥离了理想而感到惋惜,同时我这样一个连理想都没有仔细思考过的可怜鬼,又什么资格去可怜别人呢。曾经年少时,我也有过理想。也许是在快节奏的生活里随波逐流久了吧,早就把心头上的理想给放逐了。希望以后的自己能抛开手机,能够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发发呆、看看电影、读一本随缘的小说、对一件事情保持热情并能投入精力、好好体会生活的美好、做个简单的人。这可能就是我此时此刻的理想吧。

在我最后离开的时候,正好走进了一位中年男子,体态偏胖,穿着一身名牌的运动服,举手投足有一股成熟感。房东介绍称这位先生每年都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已经快20年了。“20年?”我心想,“难道这就是信中那个追梦的青年么?”

见我若有所思,对方先开口道。“你看过我的信了么?”我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方反而并不在意:“赶时间么?我请你喝点什么吧。”我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而且我对他后来的经历很感兴趣。我们在附近的一处咖啡厅坐下,他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他似乎很享受苦涩的口感,我则点了一杯拿铁。

“您现在做什么工作啊?”我谨慎的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对方听后笑笑,似乎早就知道我要问这个问题:“十几年前我等到家里寄来的钱后就离开了,后来跟着家里人做点小生意,再后来自己一点点做大了。”他轻描淡写的三句话里可是将近20年。男人反问我:“你呢?现在做什么工作?”“现在我也是刚离职,出来——”说完我顿了一顿又说道,“出来旅旅游,散散心。”“那为什么离职呢?”刚等我说完男人的下一个问题就紧接着袭来。这让我有种在面试的错觉。我不好意思的回答道:“觉得每天重复的生活,每天高压力的工作,我有些厌倦了,我想换一个自己热爱的工作。”我并没有使出应付面试者的说辞,我想对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大哥说说心里话。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不再问我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十几年来,还有好多人看过我的信件,我也有缘见过几个。他们都是跟你我一样出来找什么诗和远方的。但我们都忘了,我们还得生活。诗和远方是必须依托于生活的。甚至他们中的有些都不知道自己热爱什么,就出来追求了。”听到这我不好意思地头埋进咖啡杯里。“那天是1999年的最后一天,我最后还是放弃了追求理想,我烧了之前所有的手稿笔记,那过程就像被削肉抽骨一样。后来想想其实没有必要放弃的那么绝对,后来闲时,也有过重新写点什么的想法,但拿起笔却又找不回当时的心情。”说完他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咖啡,仿佛比起苦涩的回忆,这咖啡倒像是甜品了。

我见他表情有些沉重,生硬的岔开了话题,又随便聊了一阵无关痛痒的话题,便离开了,我并没有把心底的疑问全都一股脑的问个明白,留点遗憾或许更好。“生活理想生活理想……”我若有所思的念叨着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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