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胡同,大家一定会先想到北京的胡同,的却,近些年来,由于当地政府的重视,北京胡同已经成为北京文化的的一张名片,被世人所熟知。其实,胡同作为一种主要的民居建筑形式,在我国的北方地区都有很广泛的分布。
我家在北方的一个小县城,我们这里也分布着各种各样的胡同,不过这里的胡同不像北京胡同有那么厚重的文化气息,这些胡同都是早先国营工厂建造的工人宿舍,所以这里的房子都是一样的规制,只是位置不同罢了。
这里的胡同起的名字没有那么考究,也没有什么民风,民俗可言,像“新兴胡同”,晨光胡同”,新华胡同,”等等……这些名字都代表着当时建造他们时那个峥嵘岁月。
我们家在兴隆胡同,我从一出生就一直住在这里,二三十年过去了,这里的房子早已破旧不堪,近些年来,胡同已经被规划到拆迁的范围,现在,那里的房子拆的拆,毁的毁,已经失去了他从前的面貌。不过,现在回想过去在那里发生过的故事,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兴隆胡同肯定不能和北京的胡同相提并论,可它里面发生过的故事也精彩着哩。
兴隆胡同南北走向,它是两个工厂的工人宿舍围成的胡同,所以看上去,比其他的胡同要宽大些,我们家住的一面在胡同的西面靠南,是皮件厂的宿舍,我家一出门就可以到大胡同,所以,那个大胡同就成了我童年的游乐场。
这里的住户都是一个单位的工人,大家都很熟悉,所以,我长这么大,还没在这里看到过街坊四邻闹过矛盾。这是真事儿,按大伙的话来说,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好意思跟别人较劲儿啊。
的确,在兴隆胡同,大人有大人的圈子,小孩有小孩的圈子。大家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大人们其实那不叫玩儿,就是一帮人聚集在胡同里靠边的位置坐着板凳,聊聊天。说痛快了,大家就哈哈一乐。谁家要是有个不顺心的事,也都愿意和大伙说说,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落得个发泄。
小孩子们玩的东西那可就多了,胡同那边是食品厂,那时候也不知道厂子地下埋着红心萝卜,反正我们几个小孩子看到了,就探下身子去刨萝卜,那时候我们小,就算大人们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顶多就说一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一下午时间我们几个小孩子都会有不少的收获,拿着几个萝卜到家,我妈就会给我做煎萝卜饼吃,那个味道,是童年里最美味的回忆。
后来,食品厂就倒闭了,那里也就没有再出现红心萝卜,我们一群小孩就又转换了战场,到了我们自己的主场,皮件厂,皮件长曾经红火过一阵,那时国外的订单络绎不绝,所以每个车间里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大人们都在车间里忙活,我们这帮小东西就在厂子的院子里嬉戏打闹。
院子很大,也没什么车辆来往,大人们知道我们在院子里玩,都很放心。一会儿捉迷藏,一会过家家,没有我们做不到的,只有我们想不到的。等大人一下班,就会把我们领走。现在想想,当时的天空都那么蓝。
后来,皮件长都玩腻了,我们就不去那里了,一群小伙伴往往都会在胡同口集合,然后一起到外面玩玩,我们一群人中有大有小,就像一个旅行团,好不热闹。我们会到公路南面的野地里去采风,也会沿着公路一直走,走到我们想回家。什么时候我们累了,我们就会找到各种小路抄近回家,这个县城对我们来说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胡同带给了我太多的快乐,当然,他也给了我太多的温暖,我还记得我妈走的那天,我在屋子里大声哭着,没过多久,邻居的大姨,大舅们(我们这里对熟悉的人的称呼,就是阿姨,叔叔的意思。)就都过来了,有一个大姨抱着我的头,告诉我别看别看,妈妈是出门了。
那些阿姨们都过来帮着忙活这忙活那,让手忙脚乱的家里人又有了些许安慰。我们要带着我妈回老家,临走的时候,我爸嘱咐那些大姨,家里就麻烦大伙帮着照看了。大姨们就告诉我爸,家里的事儿就放心吧。
人们常说,远亲不如近邻,大概就是这个道理,有时候就得多亏邻居的帮忙,在这个兴隆胡同生活,给我最多温暖的就是这些大姨,大舅们,谁家有个难事,都会或多或少的伸出他们的手,这个冷冰冰的胡同,其实有太多的人情味。
现在,我家已经搬出那个胡同了,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离胡同就隔着一个路,我们都不想离胡同太远,那里有太多我舍不得丢掉的。前些天,一个还在那里住的大姨给我们拿来了一些他自己在空地上种的菜,那些菜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吃到嘴里,却觉得那样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