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上海,别人在人民广场吃炸鸡,我和闺蜜在人民广场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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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前,装着我所有证件的卡包被偷了,身份证,银行卡,社保证明以及第二天出行的车票。身份证是年前新补办的,车票是来上海前取的,证明材料是第二天要用的。望着路上并不多的行人,我却还是分辨不出刚刚撞了我一下的对方是谁,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最后去往了哪个方向。
工作人员说,如果报警能让你心里舒服一些,那你就去备案吧,前面出口直行,公安局在右手边。出了警察局后,我深知找回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我们还是不甘心的翻遍了周围所有的垃圾桶,可想而知,我们一无所获。凌晨一点,上海的车很难打,专车叫了30分钟,也未有一辆应答,看着出租车一辆一辆飞快的略过,我们坐在路边,冻得瑟瑟发抖。
“你说,做好人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被偷,还不是连家都回不去。”
“可至少,我们还是个好人。”
回到酒店后,我们打了几十个电话,咨询了补办事宜,敲定了所有解决方案。静下来对视一眼的瞬间,才开始后怕刚刚坐摩托车回程的场景。上海深夜有很多摩托车司机,出租车不愿意走的路,他们欣然接受,开过一路红灯,开过几百米长的隧道,总像是拿生命做赌注。闺蜜说,高中时她丢过手机,眼看着一个四十几岁的阿姨捡起却不承认,就在争执的瞬间对方一把推开拉扯的她扬长而去。她当时坐在路边哭了整整一个中午,责怪自己也责怪这个社会的冷漠。
深夜的上海还在下着细雨,来回的行人匆忙奔跑,如今,我们再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哭的姑娘。
因为我们都知道,除了能拥有核桃般的肿态,哭再无任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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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我接手的第一个全案项目是私人日料店,我们为甲方设计了花道环节,所以需要聘请专业插花师。联系好了老师也对接了甲方,尽可能想得周全,却还是出了差错。甲方支付了费用,插花公司却只送了一车花过去,我赶到现场的时候,门口还堆放着摆放凌乱的百合牡丹。我慌乱的同乙方公司争执了1个小时,最后终于承受不住挂了电话在路边失声痛哭。
我清楚的记得,策划总监望向我时不理解的眼神,他走到我身边说,为什么要哭呢? 我偏执的反问,我难道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么?
很可惜,作为项目策划人,我没有。
在千疮百孔的事实面前,首先要学会的是站起来走过去,同年幼时一样,反复跌倒反复试错,才最终学会了走路。
奥里森 · 马登在《一生的资本》中说过任何时候,一个人都不应该做自己情绪的奴隶,不应该使一切行动都受制于自己的情绪,而应该反过来控制情绪。无论境况多么糟糕,你应该努力去支配你的环境,把自己从黑暗中拯救出来。
敢于冲破黑暗,才是成长的意义。
成长就是一次剥茧抽离的过程,无关法律意义的18岁,我们开始学着认清一些现实,学着有原则的妥协,学着自动忽略某些让人难过的事,然后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去面对狗血的生活。
曾经在微博上看过一段话,它说,成长就是,从前我难过的时候,油盐不进,茶饭不思;现在能一边流泪,一边去厨房给自己下碗面,还不忘加俩荷包蛋以及两三根青菜。我们都知道不管昨天的你哭的再怎么泣不成声,第二天城市依旧车水马龙,因为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还要前行,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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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前阵子到新公司入职,正巧碰到人事总监在呵斥S姑娘穿着拖鞋上班,人事总监不知道,S姑娘已经连续工作48小时,脚早已肿的无法穿进鞋子,但她从头到尾只是拿着水杯重新回到了电脑前,没有争辩半点。后来听同事说,那天下班偶然碰到S姑娘,她蹲坐在路边,哭的泣不成声。
从前,遇到一点事情,恨不得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最委屈的,现在,遇到再难的瞬间,也选择与生活和解,即使前一秒在酒馆里喝到烂醉,后一秒还是会起身站在街口吹一吹风,然后赶在天黑前回家给父母报平安。
每个人都在独自承担,没有谁比谁容易。
熬几个通宵为任性的甲方修改方案,只得到一句就这样吧;一个姑娘独自出差在未修整的马路上拖着行李走了几公里,被告知临时更改见面时间;相恋七年对方劈腿分手的前一秒,求婚戒指正安稳的躺在靠近心脏的地方……从来就没有活的容易的方式,只是庆幸,在面临绝望时,你能绝处逢生,找到希望。
我曾经很羡慕爱情公寓中张伟存档的技能,当下不能解决的事情可以暂时不必去理会。可生活终究不是电视剧,没办法置之不理,没办法逃避。咬着牙奋力一搏的时候,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
我们出生时用哭证明自己的降临,此后却要用十几年的时光学会不哭。
总算,我们学会了与生活和平相处,在哭声放纵前,及时按下暂停键,至于怎么难过,那都是回家以后的事儿了。